李承乾来的匆忙,哪怕一句话都没有说,韩初若也从他的情绪中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
为他燃了一柱凝神香,接着来到身边,语气轻柔道。
“陛下,到底出了何事?让你如此为之犯愁,不妨与臣妾说说,说不定能够帮上一点忙。”
韩初若一向如此,善解人意,处处为李承乾做考虑。
听她这样说,李承乾干脆不去隐瞒,就将藏在心里的那些话全部说出口,一五一十,毫无保留。
“李公公也真是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难怪陛下这样生气。”
“哪日等他来了,臣妾一定替陛下好好说说,让他以后做事都认真一些,少出纰漏。”
韩初若不愧是被李承乾选定管理后宫之人,说出口的这些话,看上去是对李巍的一种责怪。
实际的情况大不相同,就在不经意间,帮李巍求了情。
李承乾心里头就算再为动怒,都不可能死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就你能说会道,真把朕当成一个傻子,什么都看不透彻吗?”
李承乾打趣几句,韩初若嘻嘻一笑,赶紧开口解释道。
“瞧陛下这话说的,就是再借给臣妾几个胆子,也不敢那样去想。”
“实在是李
公公这个人平时还算不错,偶尔出点纰漏,倒也是值得原谅的。”
韩初若把话说完,就去观察李承乾的面部表情,并无任何显著的变化。
如此一来,倒也不需要她过于担心,总归是好事一桩。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接下来的时间里,又和李承乾聊起一些有趣的事情。
欢声笑语,很快传到了殿外,在外面值守的宫女太监也都跟着高兴,哪怕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入了夜,李承乾早早就寝,韩初若依偎在他的怀中,柔声细语,伴他入眠。
第二天……
朝堂之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哪怕陈凯之和陆禀辉都不在眼前。
这一众官员也能够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无非就是李承乾昨日在御书房下达的一道旨意,关乎重大,消息一经传开,反对者不计其数。
“陛下,如此狠绝的手段,怕是会引得人怨天怒,到最后难以收场。”
有人站了出来,义正言辞,摆出一副替李承乾着想的架势。
放在平时,李承乾或许会笑呵呵的与他解释一番,眼下这般情形,根本就做不到。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这朝堂之上,你不过微
末之流,也敢质疑朕的决定。”
“且问你一句,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到最后人人效仿,又该如何?”
李承乾用力拍了拍桌子,自己的脾气从来都不是太好,隐忍不住,便不去忍受。
亮明了态度,聪明一些的人,都将嘴巴乖乖闭上,不敢再去顶撞。
唯独那名姓张的官员,丝毫没有意识到很不高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既然这样,李承乾不介意罢免他的官职,让他提前养老。
“众位爱卿,心怀仁慈并不是一种错误,却不能够不分情况,始终这般。”
“你们千万记住,你们是朕的臣子,这天下也是朕的天下,谁要是认识不清楚这一点,那就趁早请辞。”
李承乾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谁又敢站出来说半个不字。
果不其然,满朝文武全都跪倒在地,高呼万岁,大喊英明。
李承乾冷冷一笑,接着就与他们公布了一个最新的消息,再有几日,陈凯之将返回京城。
才把话说出口,话音都未落下,朝堂之上的这些人,神情各有异样。
李承乾将眼睛微微眯起,视线透过一条缝隙,仔细去打量在场的每一个人。
和他所
想的一样,丞相一党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并没有多么吃惊。
只有那些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眼下身居要职的官员,一个个瞪大眼睛,很是难以置信。
马上有人站了出来,疑惑开口道。
“陛下,早些时候,你让丞相去游说各地藩王,出兵平乱,按说不该这么早就回来。”
“事未成,人先归,是何道理?”
说话之人,提出问题的角度极为刁钻,让任何人都无法去忽视。
李承乾大笑出声,早就有所预料,陈凯之在朝为官多年,一国之丞相岂会是无能之辈。
真正的老狐狸,在自己亮刀之后,他便想尽办法的去示弱,以求自保。
此次外出游说藩王,明面上与自己答应的再漂亮,都是嘴上的功夫。
实际上能做到几分,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清楚,李承乾并不觉得奇怪。
提前归来,倒也不见得是一桩坏事,至少他出去这一趟,还是起到了一丝作用。
封地在南的两位王爷,周王和楚王已经答应要派本部兵马,统归朝廷指挥。
这样一来,不仅仅能够用以平乱,借来的兵要不要还回去,还不是李承乾自己说了算。
也等于是在无形中削弱了他们
的权力,兵不在手,那便少了许多的威胁。
李承乾将嘴角微微扬起,笑意赫然浮现,光凭这一点,陈凯之就足以与他交差。
提前归来,也有此原因,有恃无恐。
这一切又如何瞒得过李承乾,他看破并不说破,轻轻一笑,就让礼部的官员去做准备。
“丞相回京,此番又立下大功,朕要带领朝中官员,亲自到城门口相迎。”
李承乾如此一说,朝堂上的这一众官员,心里头泛起嘀咕的,不在少数。
谁都想不明白,李承乾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改变,对陈凯之百般包容。
再怎么疑惑,他们也不敢明着说出口,别看现在李承乾和陈凯之之间的关系稍有缓和。
只是表象而已,君权与相权之间,古往今来哪能没有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