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警察总署,五楼,局长办公室。
雷斯垂德作为伦敦警署的最高长官,此时正谦卑的微微低着头,极力的想要展现出笑容里的尊敬,但由于平时一直不苟言笑,所以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古怪的抽搐。
面对沙发上的矮小老者,他犹豫再三,又用余光瞄了眼墙上的钟表,终于开口道:
“祭祀大人,苏格兰场已经扩建过四次了,走廊和阶梯都乱七八糟,凯瑟琳小姐会不会.”
他没敢说出“迷路”这个词,因为那可能会被曲解为路痴,或者脑子不好使。
面前的老者显然是不在意这么多,只是微笑着挥了挥手:“不用担心,应该快到了。”
果然,几分钟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那位穿着古怪修女服饰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乌黑的长发在颈后束起,眉眼很锋利,使其自然而然的透着一股子与年龄不符的骄傲和冷峻。
而此时,那脸上更是流露着明显的怒意看的雷斯垂德局长忐忑不安。
“遇到什么事情了么?”沙发上的老者起身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碰到一个没教养的混蛋而已。”凯瑟琳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将心底的火压下去。
局长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把整个警局上上下下的人都骂了个遍。
明明已经嘱咐过了,今天要接待的是大人物,看见陌生的面孔都客气着点,怎么还有人不长脑子!
“我保证,冒犯到教庭神圣的人,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他连忙道。
凯瑟琳摇了摇头,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侧身望向局长,严肃道:“人选找到了么?”
局长笑容僵住,为难的好悬没哭出来:“凯瑟琳小姐,我虽然是伦敦警署的局长,但您的要求.也太难了。”
其实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在旧城区突然冒出来一个变态杀人狂,半个月之内凶残的虐杀了12个女人,每一个都被疯狂的侵犯后,截肢,放血,内脏都扯出来剁碎撒了一地。
仅此而已。
在这个‘地狱’入侵现实位面,恶魔到处乱窜,走夜路都可能嘎嘣一下死无全尸的时代,冒出来一个连环杀人魔真的很难引起足够的重视。
可坏就坏在,这家伙似乎杀着杀着,就杀嗨了
他不再满足继续在下城区作案,转而瞄上了上城区,并在昨晚,虐杀掉了一位美丽的女士。
其实若只是一个上城区的居民倒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将其悬赏金拔高一些,可好死不死的,这位上城区的受害者.是教廷一位执行官的妻子!
这下事儿可就大了!
众所周知,地狱之门开启后,教廷便成为了人类这个种族得以延续的唯一希望,不论是那些城区中兴建的教堂,还是南方数以万计用血肉抵御邪魔入侵的狂热战争疯子,亦或是无处不在的【圣光】,都是人类在灭绝边缘苟延残喘的最后支撑。
《教廷神圣,不可侵犯》
在孩子们还不认字,世界观尚未成型的时候,这段话便已经烂熟于他们幼小的心里了,就如同日升月落般,是这个世界的某种既定规则。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女人的脸色阴沉着:“有人杀害了教廷人员的眷属,这是对圣光的亵渎,在24个小时之内,必须找到凶手。”
“可是,可是您只给了我一个名额,这也”雷斯垂德局长鼓起勇气解释着,但看到凯瑟琳小姐那微微蹙起的眉间,赶紧又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了。
没办法,一名执行官的妻子被虐杀,这可要比伦敦市长喜欢日狗更加的骇人听闻,若传出去,便是玷污了教廷的无上权威。
所以这事儿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并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
让一个人去调查一桩连环杀人案,并且在24小时之内就要抓到凶手,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除非
除非!!!
雷斯垂德局长咽了口唾沫,极其无奈且不安的想到了一个名字。
念头萌生的瞬间.
“咦?莫非阁下是想到什么人了?”
面前的矮小老者突然说话了,一双耷拉着的眼皮下,灰白的瞳孔毫无生气。
局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有谁能够办到,也就只有他了。”
话一出口,他猛然惊醒般,一身冷汗。再望向面前一直微笑着的矮小老者,原本的尊敬之中,隐隐透出了一股子畏惧。
刚才那段话绝对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说出来的。
而是受到了某种来自于深渊力量的驱使.
所以说,这位祭祀大人不仅仅是一位契约者,而且,已经进化到了
“终于有人选了么?”凯瑟琳小姐问道。
雷斯垂德局长双手紧握,指缝间早已渗出了汗来,他知道,这时候再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能忐忑应道:“是的,有那么一个人选,是一位.私家侦探”
十几分钟后,警局的牢房之中。
老旧的煤气灯滋滋作响,在潮湿里映出昏暗的光。
几名警员正艰难的搬运着一个渗着血的巨大手提箱,如果不是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诡异蠕动,没人敢相信这里面竟然塞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盆骨被踹碎了,两条大腿以一种惨绝人寰的姿势强行的掰到胸前,并且死死的下压,肋骨可能都断了几根,双肩脱臼,肘部的肌腱被撕开,像是两根麻绳一样,凄惨的在脖子下方打了个结。
总之,一个大活人就硬生生的被压缩成了一坨肉块,更加可怕的是,这个人还活着。
帝国的法律中,死刑犯是没有公民诉讼权的,所以即使被再粗暴的对待,也没处说理去。
毕竟这些人已经要押送刑场了。
但.但这样也太凄惨了点。
“刺啦————”
行李箱的拉链被拉开,一阵骨骼互相摩擦的瘆人声音传出来,继而是肺部终于得到了舒张的抽气声。
没有惨叫与求救,只有最细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