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惊愕的微微张大了嘴
他不是一个擅长惊讶的人,因为他知道,许多事情都可以用理性来解释,他曾经因为自己的梦境而惊讶,曾经因为那天上的触须太阳而惊讶,那都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这一幕,同样也让他无法理解。
这种感觉无比的奇妙,他并不是只能看见那个从天而降的视角,此刻他依旧还是能看到眼前的病房,还能看到白色的被子,南丁格尔阁下就在床边,可是同时,莫兰那具看起来几乎失去了活性的身体也在他的脑子里,两者奇妙的并不互相冲突。
‘这是什么情况?’
夏洛克下意识的想着
而随着他的这个念头,那脑海中的急救室突然的就消失了继而他看到了无尽的山峦,自己变成了一缕风,顺着高耸雪山的山脊一路冲掠而过,不一会,他又来到了一座城镇,小溪经过镇子的边缘,小孩子在水中嬉戏打闹,他看到了火,壁炉中的木柴被烧得咔咔直响,他看到了年迈的老人在买酒,看到了一片碧绿的树叶上有一滴露水,看到了晴朗夜空中的星星.
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是一幕幕出现的,也可能是在同一时间冲进了他的脑海,即使以他的思维能力,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停下,只能任由无数的信息像是潮涨潮退一样,一波波冲刷着自己的意识,更可怕的是,他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可偏偏的,自己仍然拥有一个真实的视角,所以他知道,时间只是过去了两三秒钟
这种时间的落差,让他的感官产生了无比痛苦的撕裂感,甚至于他怀疑,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在这种冲刷下可能都会晕过去,乃至于干脆疯掉!
直到
“你真的没事么?”
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这一刹那,脑海中所有的信息突然的就消失了,夏洛克在这个瞬间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快的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他大口的喘了几下粗气,并望向了正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南丁格尔:
“我”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不会是得了妄想症之类的疾病了吧。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因为他隐隐的能感觉到,刚才的那种情况,似乎代表着.
自己终于进入了契约者的
与此同时,十二公里之外,一家大型的综合型医院。
就是夏洛克刚才从天而降时所看到的那一家。
整座医院此时已经全部处于封闭状态,周围的护教骑士团卫兵不断的巡逻着,原本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全部被遣散,现在驻扎在里面的,是圣子殿下的私人医疗团队。
然而,此时这些团队里的人,并没有围在圣子殿下身边,而是全部聚集在一位女仆周围。
这位女仆是整场灾难之下,活下来的人之中,受伤最重的一位。
甚至于,她已经可以被划分进入死者的行列里了。
浑身上下的伤势已经完全不可逆,脏器几近枯竭,四肢的神经不知道断裂成了多少段,以及更多更多的伤势,但是都没有办法划分,因为这些伤势早已超出了一个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
隔离窗之外,莫里亚蒂的表情十分的平静,但是他已经站在窗前两个小时一动不动了,除了中间发出的那几声剧烈的咳嗽,他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玻璃对面的那个凄惨至极的身体。
无数人都在忙碌着,无数的药品以及器具被应用到了莫兰身上,一旁的一台黄铜装置被扣在了她的胸腔上,微微震颤的表盘代表着那颗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
“已经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起色?”莫里亚蒂没有任何情绪的问道。
一旁的一位医生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莫兰小姐的伤势极重,我们已经为其进行了止血,脏器也全部进行了目前能做到的最完美的处理.但是失血过多,加上的长时间超负荷作战,已经让她的心脏进入了不可逆的衰败状态,用修复溶液也无法”
“我要听结果。”莫里亚蒂打断了对方的话,冰冷的问道。
“结果就是.她会死.”
莫里亚蒂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仆从。
不久前,他已经跟南丁格尔小姐通过话了,但是.因为这几天的长途跋涉,医治病患,以及一整夜的逃亡,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在金属屏障里的那五分钟,总之,南丁格尔小姐短期内还没有办法再使用她的治愈能力,她甚至不顾劝阻,为此注射了一支兴奋剂,但是依旧无济于事。
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
莫里亚蒂一生中,从来没有相信过命运,不然他也不可能自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名救世主,更加不可能在无数人的瞩目之下,疯狂的逃离圣恋之日的会场。
他一直觉得,命运是可以更改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那一点点衰落的震颤探测仪,终于感受到了源自于心底里的无力。
他只能这么看着,看着终于,那颗跳动的表针停下了。
莫里亚蒂在这一刻,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慌,当时在大英图书馆里,他被那本《神曲》所侵蚀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惶恐。
“这代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那颗心脏的停止了跳动,难道说,自己也变成了那种可笑的试图自我欺骗的人?
“圣子殿下,您应该歇歇了。”
旁边,一位医生试探性的说了这么一句。
一瞬间,这句话就像是拥有了实体一样,凶残的扑向了莫里亚蒂,但是却不是扑向他的耳朵,而是喉咙,然后疯狂的钻进了他的气管,扎进肺子里,这让他开始痛苦的咳嗽起来,整个胸膛就像是被无数的弹片击中,甚至让他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阵踉跄,紧咬着牙才没有爆发出那一声痛苦至极的哭喊!
“莫兰.死了?”
他看着窗子的另一头,那张平静但布满血痕的脸,想着他们的
然而就在这时,莫里亚蒂的回忆中,突然扫过了一个和此情此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