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夏洛克在这虚弱到了极点的时候说的什么话。
他的声音太小了,肯定无法传递遥远的距离,进入那些士兵们的耳朵里。
甚至连躺在地上的巴斯克维尔都不一定能听清楚,他有着无比强悍的肌肉,但是人总不可能去锻炼脸上的肌肉,所以在那莫名的恐惧之中,他只能颤抖着,用面部一下下的承受对方的全力轰砸,直到满脸是血,牙齿又掉了几颗。
不过也无所谓,夏洛克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听到了自己的一句小小的嘟囔。
有的人就是这样,他不是很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如果夏洛克真的想要当一个有名声的侦探,那他的名字肯定早就响彻整个伦敦了,但是他没那么干。
他只是喜欢解开谜题时的感觉,喜欢一个案子在自己手上尘埃落定时的满足感。
仅此而已。
他不是很在乎法律,也不会在乎在意那些杀人犯在法律意义上,是不是真的会被判处死刑,否则,他也不会每次都把那些家伙叠起来,然后再送进警察局里,因为在他自己的内心中,把那些人装进皮箱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案子结束的时候。
他这一辈子,办过很多的案子,每一个都是按照他希望的结果结案的。
他杀了巴德尔,根本没有去管这家伙在教廷的法案里,是不是应该被送往审判庭,因为他当时觉得这家伙该死;他让那个被剜眼恶魔控制了的可怜家伙自己去自首,因为他当时懒着去押送对方,自己也没带皮箱;他让华生和那个教宗彻夜长谈,因为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他让霍尔克副院长的血淌满了法庭的地板,甚至明明有证据,也懒得等南丁格尔小姐赶过来了,因为他觉得,那个副院长配得上这个结局。
这种把自己的喜好和想法摆在帝国律法之上的行为,无疑是极端自负的表现,但是他就是这么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这一态度,早就习惯了
但是
有一个案子他没有结案。
甚至没有做出嫌疑人的传召,民众也不知道真相,凶手没有被绳之以法,更加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还依旧在受着帝国所有民众的敬仰和朝拜。
这种感觉,让夏洛克很不舒服.不舒服到看到那个老人在报刊上的照片时,都觉得整份报纸都变得极为不顺眼起来。
所以,夏洛克想要把这个案子给结了,他想让全帝国的民众都知道那位老人的恶行,然后让这个最伟大的帝王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滚下来,在所有人都被其恶行所震惊的时候.真真切切,毫无援助的死去。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案方式!
而自己也一直在为这件事情而努力着,华生和哈德森太太已经将那份来之不易的证据送往帝国各个阶层里,极有重量的人手中,莫里亚蒂那小子,竟然直接写了一封信,邮寄给了那位隐居小镇的老人。
所有人都在做十分重要的事情,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将奥古斯丁大帝连任帝国皇帝的筹码碾碎,让他延长寿命的美梦成为泡影,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觉得舒服。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些人想要阻碍自己.这让他有些烦躁,有些愤怒,让他觉得碍事,所以,他下手重了一点.
“放心,我不会告诉但丁大人的。”他喃喃着。
然后闭上了眼睛。
休息一会.休息一会.
一切,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月色下,那两只恶魔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自己的契约者一个昏了过去,一个累的闭眼不动,所以它们也不再动了。
但是那些钻入巨大恶魔身体里的触须还在动,它们还在疯狂的寻找着那些埋藏在肌肉里的神经束,想要钻进对方的脊椎里,去寻找大脑与身体链接的那个神经最密集的点,将其占据。
就像是过去的无数次占据一样。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触须似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更深程度的去侵蚀对方。就好像是这只恶魔已经超越了触须们的掌控上限。
按照夏洛克现在的层级,他应该已经可以操控三阶的大恶魔了才对,深红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那么为什么这只巴斯克维尔的猎犬却不能?
这些触须们肯定没办法去思考这个问题,它们只是遵从着本能在不断的试探,一点点的往那些粗壮的神经里钻,但是最终却没有什么用处,只能无声无息的,泯灭在了那巨大的肉体之中
但其实如果让夏洛克来思考这个问题,那么他肯定会立刻想到答案。
就像是自己一开始刚刚成为契约者的时候,其实自己也不是一次性就可以操控好几十只恶魔的,那时候他也是先从
触须的能力不是无穷无尽的,而以夏洛克现在的能力,应该是只能掌控一只三阶大恶魔。
不过他现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只是闭着眼,沉沉的睡着,甚至都没有进入梦中,因为已经疲惫的失去了意识,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恢复,伤口在一点点的愈合。
这份沉默,也在那近百人的护送团队之中蔓延着,刚才以人类之躯冲入恶魔战局的身姿,那些在雪夜之下疯狂对轰的惊心动魄的场面,最终一切由疯狂到静止的毫无预兆转换,以及那瞬间的攻守易型,在绝望之中暴起的浑身沐浴鲜血的恶鬼,不知道给了这些人多少的震撼。
在那漫长的十几分钟之内,他们似乎目睹着这辈子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残酷场景,大脑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只能被动地接受,而此时此刻,一切归于平静,终于有些人将这一切归总了起来,然后大声的倒吸了几口凉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彭拜的心安静下来。
继而,一些窃窃私语响了起来。
一些不敢置信的下意识脏话,以及一些语无伦次的感叹词也都接连出现。
这些人开始激动!毛孔里终于渗出了一些汗水,开始庆幸,开始兴奋地嗷的一声,似乎是在宣布某场战斗的胜利,虽然他自己和这场战斗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过在这短暂的复杂情绪之中,突然有人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皱起了眉
现在虽然战斗结束了,但是接下来怎么办?
那个浑身是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