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事实都表明,夏洛克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更加不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人,种族的未来或者是荣耀之类的词儿,他根本懒着搭理。
和莫里亚蒂比较起来,他俩完全就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极端。
也不知道这么两个家伙上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所以,按照无数的先例来看,此时此刻的夏洛克都不可能听从莉莉丝女士的想法,毕竟两个世界之间纠缠了几个世纪的仇怨,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好,被追了一年多了,他这人又小心眼,那么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他应该直接把面前的女人给生撕了吧。
可是他没有.
没有人能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是那位奥古斯丁大帝泉下有知,肯定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破口大骂!
他妈的,我没招你没惹你,你大老远的跑到我老家来干死我,对面这娘们要把伱胳膊腿剁了当小白鼠,还追杀了你一年,现在她就在你面前,你竟然不动手?!
好吧,这的确有点双标了。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这场延续了几个世纪的战争,会因为我迎来改变.在我那边的世界里,我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其实我连社会保障金都没有。”
夏洛克悻悻然的说着。
“你在这边也没有社会保障金.但是你却顶着整个世界都想杀死你的压力,硬生生的活了一年多。
现在,这个世界都留不住你了。
我不知道30多年前的那个一号叛种回到你们的世界之后,拥有了怎样的地位。
但是我想,等你重新跨越时空裂缝之后,你的身份肯定也会产生些许的变化。
结束这场战争,这不是你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莉莉丝说着。
远处,轰鸣声渐渐传来。
铺天盖地的军队终于要赶到了.夏洛克回身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莉莉丝女士让开了身位,轻描淡写的做了一个‘请吧’的手势,这个在过去一年里,每时每刻都想要抓住对方的女人,竟然在时空裂缝前主动的让开,请对方从自己的眼前走过,而且这一走,她便再也不可能抓住对方了。
这种奇妙的反差,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又合情合理。
“真的不准备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用点什么阴险的点子来弄死我?”夏洛克问道,隐隐的,似乎还能听出他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时间不够了,不然咱们俩还能玩很久。”莉莉丝笑了笑,夏洛克从她的脸上,再一次看到了南丁格尔的影子,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另一边的那些人过得怎么样了。
“好啦,快走吧。”
“那再见了。”夏洛克很随意的挥了挥手。
“当然,咱们会再见的。”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夏洛克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然后轻轻的几个起跃,就直接越过了那大片的建筑群,身后跟着那看起来无比巨大的红色身影,在时空裂缝那更加巨大到不可思议的体积面前,一下子就渺小的像是看不见了一样。
长久以来的躲避,隐藏,拼杀,血雨,无数硝烟弹火的追击搏命,竟然在最后的时刻,是如此平静的,惬意的,就穿过了那漆黑的大幕。
夏洛克.时隔411天之后。
再次走向了地狱之门!
然后,他开始步入黑暗,走进黑暗,身后漫天的战车飞机咆哮着朝着他冲来,但是却没有一个敢于靠近,他回过头,笑了笑,感觉到了视线渐渐的扭曲,一种被烈火高温折射的歪歪扭扭的空气糊在眼前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无比洒脱,无比带着嘲讽味道伸出两根手指头,在眉间轻点,然后快速的往前一划。
再见,这个世界.
终于,黑暗将他吞没,然后是旋转,坠落,无尽虚空的中间像是有一个旋涡,将他无声无息的抽吸了进去。
在这跨越了近一千年的时空裂缝之中,时间的概念根本毫无用处,夏洛克只是觉得自己经过了一段漆黑且漫长的遨游,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直到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光点。
刹那间,他感觉到了久违的重力,只觉得自己快速的朝着那白色的光点砸去,当然.那不是光点。
而是一片白的雪。
这个过程是那么的奇妙,反正夏洛克就啪叽一下,从地狱之门之中掉了出来,然后摔在了南极大陆上的一小撮白的雪上。
紧接着,“噗通”一声更加巨大的闷响,深红也掉了出来,然后脸朝下的摔在他的旁边。
这俩家伙在黑暗中坠落了太久,还有点没有反映过来,只是有点茫然的站起身,望向了四周。
阳光,狂风,冰雪,致命的寒冷
他们回来了。
在经过了无数艰难险阻,他们终于穿越了地狱之门,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这当然是值得庆幸的,值得欢呼的。
但是看着周围那密密麻麻的恶魔,并且发现那些恶魔也一个个有点懵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转过来,然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夏洛克嘴角艰难的泛起一丝苦笑。
“深红!杀了它们!”夏洛克道。
“你他妈疯了?这么多,怎么杀?!”
“知道还不赶紧跑?!”夏洛克没好气的嗷一嗓子喊道!
远征军前线
一架齐柏林飞艇缓缓降落,几名神仆在士兵和苦行者的簇拥下走了下来。
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转换,漫长的极夜已经过去,天空终于呈现出了难得的晴朗,在这片寒冷之际的地域,空旷无垠的天空似乎从来没有云彩,但是那白晃晃的阳光也从来没有携带任何温度,只是百无聊赖的泼洒在白色的雪原上,然后为或大或小的事物多填上一抹影子罢了。
在这座军事基地里,有士兵,有作战指挥,有圣教军,有虔诚的圣光信徒,但是在看到了又一批神仆走下了飞艇,他们原本应该欣喜,崇敬,甚至附身跪拜的情绪早已荡然无存。
有的,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