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句对话,但是却被整整循环播放了20多个小时。
不论是谁,都应该会觉得无聊了吧。
但是这一天,帝国的人民没有抱怨,没有去咒骂圣刊报的广播工作人员偷懒,混班摸鱼,试图用一段四五年前的录音就混过这一天的工作。
他们只是震惊的,哑口无言着,整整的盯着那收音机,似是在等待自己忽然从床上醒来,告诉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境。
然而可悲的是,没有人醒来,反而在一遍遍的循环播放之中,让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场荒唐至极的梦。
什么意思?
当年那场伦敦的重大事故,幕后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当年的教廷圣子?
是那之后继位成为教皇的人?
是现在的帝国皇帝?
是人类英雄?
人们感觉到脑子被列车撵过,每一个列车的轱辘在疾驰之中,嘎达嘎达的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或者天灵盖,已经分不清是头疼还是晕眩,脸部发麻,手不住的哆嗦,有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再也不想起来,家人看到了这一幕也没有上前去扶,生怕自己迈出几步就也跟着跌坐在地上。
这一刻,很多事情都被想明白了。
为什么教廷突然和圣光神殿决裂了。
人们站立原地,静静的目睹着那辆运输车缓缓驶出山洞,没有呐喊,没有激动到了极点的相互拥抱,只有一些颤抖的身体,哽噎在鼻腔里的酸楚,浑身伤痕累累也不愿意吭声的强硬士兵猛然间就热泪满面,却紧闭着嘴巴目视着车队驶过自己身边。
而一台灰蒙蒙的,在山体之中掩埋了几个世纪,但是依旧散发着明亮金属光泽的正方形机械造物,出现在了所有士兵们的眼前。
为什么但丁大人拖着年迈的躯体,只能孤身一人跃入地狱。
为什么现在的军队不允许擅自行动,眼睁睁的看着新的地狱之门吞噬了厄尔贝斯山脉。
其实从理论上来讲,圣光存在的本身也极其可笑,它本就是从800年后那个绝望世界里被带过来的,人们一边仇视着地狱,但是同时又一边敬仰的地狱的产物,用一些粗俗的话来形容这种行为,那就是当婊子立牌坊,一边嘴里喊着誓死捍卫的贞洁,一边敞开了双腿。
当然,没有人去想,这个将邪魔真实嘴脸揭露的报道是怎么发行出来的,这段录音为什么能够毫无障碍的在广播里一连循环20多个小时。
为什么以信仰为根基的历史上最强大的宗教会放弃了圣光。
人类在危机之时,似乎总是下意识的去找一个原罪,所以以上的这些念头,轻而易举的萌生在了大多数帝国公民的脑子里,短短几个小时里,就在这段录音的播放之中,一个试图毁灭世界的恐怖形象就这么诞生了,一个欺骗了亿万人们的幕后黑手,一个邪魔终于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当然了,帝国的人们似乎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真相,而绝望世界里的人们也懒得去理会圣光在帝国人们心中的份量,现在,山脉被开凿出了一个直径宽达十几米的大洞,大型运输车碾过洞中的山石渐渐的行驶出来。
而在那漆黑的时空裂缝之中,厄尔贝斯山脉交叠与两个时间的夹缝里,圣光神殿已经在之前的恶魔暴雨之中被砸的坍塌,又在之后的钢铁洪流里化为了废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被世人敬仰了几个世纪的神圣建筑,在另一个世界人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轰塌的碍事玩意而已。
振奋达到了极点时,是无声的。
这一切,难道都是那个叫做莫里亚蒂的人在幕后作祟?!这个世界原本即将迈向美好的未来,而他的目的就是要将这条道路给摧毁?!
不仅仅是这样,也许地狱之门的关闭都只是一个谎言,不然为什么一个新的地狱之门已经吞噬了圣光神殿?
人们甚至没有去细细琢磨,为什么这个人要毁灭这个世界,只是很刻板印象的觉得,邪魔就是要毁灭世界,仅此而已。
机械化部队开始撤离,那台散发着碧蓝色金属光泽的机械在簇拥之中驶出了时空裂缝的范围,他们要将这台机器安全的护送出去。
而在幸存者联盟政府的试验基地之中,莉莉丝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激动,她挂断了手中的电话,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今天提前下班了。”她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回去后好好休息,三天后控制台会被送达试验基地,那时候,再想休息就难了”
身后的一些实验人员明白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们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然后将这条命令发布了下去。
一场被拖延了800年的残缺实验,终于等到了补全的机会;这个世界的人们终于抓住了逃离的希望,既然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抓住了,就不会放手!
厄尔贝斯山脉的极远地方,一处坍塌了的山体之中,年龄相差了几十年的两个人紧紧的抓着彼此,也没有放手。
多年未见的朋友之间的再次相遇,或者是分别情侣的牵手,亲人之间的拥抱,总有那么一些瞬间,人们紧紧的握住彼此,觉得再也不愿分离。
而两个只想着夺取彼此生命的人,在这一刻也终于像是耗尽了自己的体力,就算是躺在零碎的山岩之间,也不愿意松开深深扣进血肉里的手,生怕有人跑了,挥动拳头的时候,就不容易再打到对方。
夏洛克的浑身早已是鲜血的颜色,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刚刚他想要抬起胳膊,但是小臂却只是耷拉在一旁,就像是一根折断了的枯枝。
相比于他,旁边的但丁大人似乎要好得多,虽然也浑身是血,但是这些血应该不是他的,毕竟他身上看不出太严重的伤势,只不过他的年纪实在太大了,之前他就已经感知到了自己寿命将尽,而这次在濒死之际,又突然开始压榨自己的参与生命,这让他的寿命急速燃烧。
此刻,他坐在血与碎石的废墟之中,浑身开始渗出汗水,冲刷了皮肤上的鲜红血迹,并且时不时的咳嗽着。
“上次在你那个海边小屋里我就说过,老人家要注意身体,你偏不听,看看身子骨撑不住了吧。”
夏洛克就像是一滩尸体一样躺在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