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爸都是有工作的,打听打听就有人待在家里不下乡影响家长评级评先进的……”
“妈,你跟杨叔工资加起来有百来块是吧。”
陈柚离家的时候,他们两人工资相加将近九十,加上补贴超过九十。
杨大勇郭春雅两个人都是在五七年底之前参加工作的,在两年前工资调整的时候,杨大勇的工资调整了两级,涨了十四块钱,郭春雅的工资调整了一级涨了六块钱。
调整工资的政策是前年年底的事,落实下来是在去年,像调整工资这样的大事,就算是在旮旯角落里的陈柚,也是知道的。
最晚在去年年底,杨大勇、郭春雅两个人的工资也是进行了调整的,两个人的收入合起来怎么也能涨十块钱。
“我在的生产队,去年一个工分值五分一厘,一个年两千多个工分,差不多是你们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陈柚说,“我寄回家的信里提起过这件事,跟你说生产队的一个劳动日的值突破五毛钱了。这是我觉得开心的事,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什么也没收到。”
“你是回来兴师问罪的?”
听着郭春雅的反问,陈柚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真没意思。
说这些没意思,跟郭春雅说话也没意思。
陈柚想是自己这个人太无趣,太没有意思。
她明明不是在质问,而是在回答。
回答的是郭春雅说的家里头困难了。
说因为家里的弟弟的出生,多养一个孩子,压力大了。
哦,似乎确实是问,而不是答。
但用得上“兴师问罪”四个字么,明明是心平气和。
郭春雅一张脸都要拧到一块去,就是让陈柚叫一声爸,怎么就那么多事。抓着点往事不放,到底是回来过年的,还是回来寻仇的。
筒子楼里声音大些左邻右舍都听得见,郭春雅到底没有大吼大叫:“你过了年也二十了,我就是二十岁生的你。跟你一个年纪,我们这辈人都自己当家作主,当爹当妈了。你没当妈,自己跟个小孩子似的,不知道带小孩子要废多少精力,厂里要上班,还有你弟弟要照顾,这忙前忙后的,我照顾自己都要没了时间。”
陈柚就这样听着,郭春雅的话她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往心里去。
一来她没有住在沪市。
二来她没收到家里寄出来的包裹。
郭春雅的忙碌再真实,似乎跟她也没多大的关系。
再忙也没有忙到一年到头,寄一次包裹的时间也没有。
“算我当妈的求你,别在这里算旧账了,这都廿号了,没几天就过年。到了年底,事情就是多,你总不会大了几岁更不懂事。”可不就是更不懂事,以前的陈柚虽然也不是她说什么就做什么,但也不会说出这样戳心的话,“你弟弟都要比你懂事了,你别闹,等下别人还觉得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陈柚不知道郭春雅怎么得出她在闹的结论。
她看了一眼小矮子。
什么不如三岁小孩。
说得她“如”过一样。
“宝贝,过来叫姐姐。”郭春雅拍拍手吸引儿子的注意力。
“姐姐。”
“瞧,你弟弟多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