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峻之熄了烟头,仔细听着声音来源。
来自左汐的房间。
凌峻之不沙发上散乱的花摆正,是一束鲜艳的红玫瑰。随后起身轻声走到左汐房间的门口,心跳如雷。
他咽了咽口水,试图拧开门把手,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凌峻之的情绪。
不是没有期待的。
门把手从里面拧动,凌峻之松开手,后退一步,他忽然有些慌。
这算什么?愤然离去的人是他,现在悻悻回来找她的还是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汐,搓了搓手。
该说什么?说对不起?可是犯了错的人是她自己。祝她新年快乐?可是根本没理由特意赶回来说一句这种话,怎么都是荒唐的。
他索性等待着,左汐开了门,见到自己,她肯定会先说。
可是等了良久,里面的人除了时不时不规律地压了几下门把手,再也没有动作。
凌峻之有些怀疑,难道家里进了贼?那左汐去了哪里?她会不会在自己的房间遇了害!
这个可怕的念头驱使凌峻之快速取了钥匙回来,去打开里面反锁的扣子。
钥匙插进锁孔,一声“喵喵”让凌峻之打消了疑虑。
却有些许失落。她走了,连小白都不管了。真是绝情的女人,平时小白那么腻着她,她要走的时候却把它独自留下。
开了门,他一定要好好奚落一顿小白,叫它平时见到自己和左汐贴贴就要打喵喵拳,被那女人丢下了吧,活该。
还没等凌峻之转动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
面面相觑,彼此都是一阵心惊。
小白是不太懂人类的悲欢离合啦,所以门一开,小白就开心地跑出去吃夜宵了。
左汐在房间里哭着睡着,把门也反锁,小白虽然会开门,但是挂了锁,他就无计可施了,刚刚只能徒劳地压了几下门把手,还好左汐醒了过来。
凌峻之站在有光的门外,看着左汐的房间里一片黑暗,惊讶到一时忘记呼吸。
凌峻之皱着眉,短短几个小时不见,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左汐,头发散乱,脸上的泪痕业已干涸,眼睑红肿不堪,整个人透露着憔悴枯槁,毫无平时的生气。
凌峻之庆幸父亲母亲都催着他回家来,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回来,左汐是否会在除夕的夜晚,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哭泣到天明。
凌峻之想好好看看左汐,看看左汐的眼睛。可是左汐此刻咬着下唇,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重新垂下头去,一动不动。
他的妻子本该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扑在他怀里倾诉,他本该是她能依靠的坚实臂膀。
可惜,伤害她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所有的猜忌,所有的失望,都在看到左汐的这一刻被他抛之脑后。
就算是一个潜伏在他身边,随时会给他一刀的女特工又如何?就算她不爱自己,只想要谋求利益又如何?
他都甘之如饴。
他想把自己给她,把全部都给她,只要他的全部都是她的,那么她想从他这里取走什么,都如同支配她自己的东西一样,随心所欲。
他张开手臂想拥抱左汐,向前走出一步,一脚迈入黑暗的房间。
可是她却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把双臂抱在身前,保持着警惕的防御姿态,躲避他的触碰,像是在躲避和提防着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凌峻之胸口发闷,但他不依不饶。既然决心要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她,那么就该由他继续向前迈步。
他继续向前,她继续后退。
像是一场暗夜中的狩猎,捕食者极有耐心,猎物也聪明至极,懂得闪避。
直到她的后背靠上卧室中的那个小沙发,再也退无可退。
“左汐,你在害怕什么。”凌峻之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想探寻她的心意,是否也和他一样,捧着真诚,清澈见底。
“我……我很好,凌先生您多虑了。”左汐尽可能把自己贴近在沙发上。
好像背后靠着什么东西,能够在这即将面对暴风雨洗礼的时刻,带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颤抖的嗓音出卖了她的恐惧,刺痛了男人的心。
“说谎。”他俯下身来,皱着眉。眼中再看不到其他,只有两个小小的左汐。
“满脸的泪痕,你说你很好?小白都不信。”凌峻之毫不留情地拆穿左汐拙劣的谎言。
左汐张口想要继续她苍白无力的伪装,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凌峻之静静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细节表情。
左汐深吸一口气,房间里温暖的空气吸入肺中,却那么疼。
她眼球不安地晃动了几下,然后长叹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用锐利的眼神看向凌峻之。
她狡黠地笑着,笑容在凌峻之看来是那么扎眼,明明如果不开心,是可以不要强颜欢笑的。
“我没有在说谎,相反,我好得很,只要我帮我爸爸做事,他就会爱我,就会给我更多好东西。”
“我讨厌死左怡了,我要压她一头,我要得到爸爸更多的爱。”
“你别傻了,今天我偷了结婚证,以后我还会偷更多东西,你们凌氏的资产,你们凌家的金银财宝,一件一件,我都会通通弄到手!”
左汐的语速极快,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这样,他知道自己是个动机不纯的人,就会彻底厌弃她了吧。
应该会被他提出离婚,然后送回左家吧。也好,这是她能保护他不受自己伤害的最好办法了。
果然,凌峻之听完以后,连一个眼色都没有给她,转身要向门口走去。
左汐认命地笑笑,笑着笑着,再次忍不住痛哭流涕。
就算遇到了喜欢的男子又能怎么样呢?
她已经守望在不被爱的荒原太久,在等待爱的路口等候了太久,连如何爱人,如何向前走出荒原,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就错过吧,反正和失去亲人、失去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