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清晨,凌峻之在不舍中匆匆告别被子里的左汐,去办公室处理工作。
A大还在放寒假,左汐独自在家。
今天外面下雪,左汐不想出门,于是琢磨着准备做些热乎乎的浓汤犒劳凌峻之。
自从凌峻之发现左汐厨艺了得以后,就告诉保姆刘芳,如果少奶奶有兴致下厨,就给少奶奶准备好一切食材,打打下手即可。
家中没有了口蘑,左汐派刘芳去小区门口,取回凌峻之安排的送菜师傅送来的蘑菇。
没想到刘芳带回来的不只有装着食材的盒子,还有一封信。
左汐让刘芳先把食材处理干净,自己回到房间读着这封信。
“左汐亲启。”会是谁呢?难道是妈妈?失踪的弟弟?崔明杰?
她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个U盘,信纸上的字是冰冷又规整的宋体,只写着一句话,让左汐双手颤抖。
“U盘里是一些美妙的夜晚,峻之身体很好,左小姐请好好欣赏。”
她想到了那天凌乾的话,想到了婚前的那些传言。
她如何从床边像提线木偶一样挪到书桌旁,已经记不太清了。左汐明知道U盘中可能有很可能让她心痛的东西,可是她还是哆嗦着手,将U盘插入了她的备用电脑。
利用备用电脑防止U盘病毒侵袭她的电脑,是左汐在无限的惊恐中所能保持的最大的理智了。
果然,移动磁盘中安静地躺着几个视频,背景似乎是酒店。
左汐戴上耳机。
她面无表情,可能是惊讶过度,可能是对于被伤害业已麻木,她摸着鼠标,平静地点开了播放。
A市,凌云科技总部。
凌峻之坐在办公室,但却没有办公,合同和报表在他的桌上堆起小山,他看着手机屏幕,心绪纷乱。
“峻之,我想你了。”
是那个,仿佛已经被他忘却在时间长河中太久太久的号码。
可是时间就像剪影时,总是在名为人生的电影里删减掉许多细节,却又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留下剪碎的豁口,在等待旅人重游故地时,悄悄背刺。
他陷入了回忆。
那时的他还是个会冲动的小青年,年轻气盛,甚至在他现在看来,是个十足十的混蛋。彼时的他,还不懂得何为责任。
遇到一朵娇花的时候,一心想着折下,却不知道折下以后该怎么呵护,所以为了不要付
上太多麻烦的责任,凌峻之大多时候只会随意撩拨几下,感受到女孩子的青眼看待以后就怀着满满的成就感逃之夭夭。
她大概就是他的圈子中所见过的最为妖艳的一朵娇花,可,她分明是是“已死”之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时再怎么心动,再怎么死生契阔,都该放下了。更何况,他已经遇到了很好的女孩子,已经是他的妻子。
再是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情缘,都该放下了不是吗?毕竟他已经不再是当年拍拍屁股走人就行的毛头小子,他已经有了妻子,心爱的妻子,历经时间的洗礼,也已经懂得了什么是责任。
难道她还没放下吗?凌峻之没有回复短信,而是静静等待,是否还会有更多的讯息。
不过此时,办公室的门打开。
失踪数天的商云舟重回A市,给凌峻之带来了爆炸性的新闻。
“峻之,她联系我了,想必,也已经联系你了。”商云舟坐在沙发上,温润如玉的脸上闪烁着忧郁。
“是,她给我发了短信,还是那个手机号。”凌峻之没有遮掩。
“你还是爱她,是吗?”商云舟问了一句,心情复杂。作为朋友,他本没必要问这一句,可是他想到那个他喜欢的女孩,那个被污蔑还要孤身顶住压力的左汐。
他为了左汐,怎么也要问一问凌峻之的态度。
凌峻之没有干脆利落的回答,犹豫了一秒。然后才幽幽开口:“云舟,我有妻子,那些,已经过去了。”
商云舟掐了一把自己的太阳穴,以他温和的气质,极少见到他如此烦躁。商云舟突然从沙发上暴起,闪身到办公桌前。
他把双手支在办公桌上,靠近凌峻之。
“峻之,你不要骗自己了,你还爱她,你没有把她放下。”他的双眼盯着凌峻之。
凌峻之有片刻慌乱来不及掩饰,刚好被商云舟捕捉,商云舟如乘胜追击般,继续加码。
“就像,即使小汐已经是你的妻子,可这一两个月,我还是爱她。”
“你说放下了,你只是为了眼前的妥协,可是假如真的心爱,为什么要妥协?又如何才能妥协?”商云舟的话,像是重锤一样狠狠敲击着凌峻之的心。
“云舟,你还没放下左汐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将阔别多年的那个她忘怀。”凌峻之看着咖啡杯中自己的倒影。
他还是那个凌峻之,但他又不是那个凌峻之。
那个他,什么事情的利弊都能轻松分析出结果,那个他运筹帷幄,可现在这个他眼中却只剩深深的困惑。
他的大脑被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绪困扰,就像充满了bug的代码,一运行起来就在四处报错,说着各种失败,各种无果。
“峻之,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忘怀小汐?”商云舟情深意切,他的心中充满了纠结的痛苦。
商云舟既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收获不到幸福,可又绝不愿意自己心爱的女孩受到伤害。
怎么都是两难。
换谁都是两难。
凌峻之好像有一刻顿悟,心中忖度着该怎么做。
可是他的小妻子,已经在家中被抽筋去骨,痛不欲生。
左汐坐在电脑前,里面放着一段又一段视频,主角都是她熟悉的对象。
凌峻之和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好不快活,他们仿佛彻底融为一体,他温柔地对待她,像是对待着世间最奇妙的珍宝。
左汐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她的胸腔里刮起飓风,吹散了全部的温情。
她带着耳机,捂着嘴。
如果身体是情绪的囚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