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教职工宿舍。左汐躺在床上,没有拉窗帘,她在心中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今天的月亮很大也很圆。可她没有心情欣赏,她的家人,爱人,都不在身边。
多孤独呢,说是孑然一身也不为过了。
离婚协议她已经寄给了凌峻之,很快,两个人也就会毫无瓜葛了。
至于自己的投稿文章,左汐准备明天去拜访一下自己在J大的博导,带着文章过去向他讨教一番。
规划好自己的生活,秩序感让左汐重新拥有了一丝干劲。男人不男人的,家庭不家庭的,都不能影响到她的工作,就算私人生活有些困扰,但还有她热爱的工作,她仍旧可以执笔,并乐此不疲。
翌日。怪了事了!
【您的消息已被拒收。】
明明还跟博导说了新年快乐呢,怎么才两个月就被博导给拉黑了?!
左汐坐在宿舍的床上,抓了一把头发。上帝给她关上了一扇门,还把窗户封死,通风口堵住,下水道也灌满水泥了是吧?
既然如此,左汐决定亲自去学报编辑部问个究竟,哪怕是自己文章的质量问题,也至少应该得到些拒稿理由才是。
学报编辑部。前台一见左汐,立马给保安打了电话,左汐推开大门还没迈进去一步,两个魁梧的保安走过来,二话不说,架着她的胳膊给抬到了路的对面。
??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来拜访一下编辑部,问一问论文投稿的相关事宜。”左汐拉住一个高个子保安,十分奇怪。
“不好意思小姐,您不准入内。”
“为什么?!”
“小姐您别问了,我们就是打工的,大家也别相互为难,你可以给我们主管打电话。”矮个子保安出言解释,然后一高一矮两个保安像是躲瘟神一样,小跑着离开。
被全世界抛弃和遗忘了啊。
崩溃,就是从细微的小事一件一件积累起来,然后在某个自以为不在意的导火索上,突然爆发。
左汐捧着一杯恶心的全糖温热果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双目无神,走起路来都没了往日的风采。
突然的呛水,咳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紧缩。
凌峻之从编辑部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崔明杰没有告诉他左汐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在搬进丽景华府之前,左汐都住在哪。
一连两天,季昭还没有给他消息。他自己在漫无目的地寻找,像是没带鱼竿的钓鱼佬。
先是惊喜,然后他的心也随着她的咳嗽被揪紧。
今天编辑部的一个友人突然找他要做访谈,他想着左汐最近也在投稿论文,没准能遇见她。
还真让他看见了。
凌峻之生怕左汐又不见了踪影,人行道一亮起绿灯,他就急不可耐从对面跑了过来。
为左汐轻抚后背。
左汐看到来人是凌峻之,惊叫一声被砖头绊住,摔倒在地。
他衣冠楚楚,还是那个上位者的矜贵模样。而她此刻却憔悴枯槁,颠沛流离。
左汐抬头仰望他,连日的打击让她的情绪起伏很大,信心也受了挫,此刻又被这一视角狠狠刺伤。
原来两个人一直都存在着云泥之别啊,怎么以前的自己,那么普通又那么自信,以为真的能和凌峻之比肩而立呢?
凌峻之看到左汐不安的神色,蹲下身来。他赶紧掏出帕子,想要为左汐的手拭去尘土,她却又躲开。
曾经他和左汐说过,要“适者生存”,他还记得那时她的眼神有多明亮,笑着牵起他的手,和他说谢谢。
现在的左汐躲避他的眼神,躲避她的触碰。
只有瑟缩。
“老婆,遇到什么事了,和我说说。”凌峻之抱着左汐的肩膀,把软绵绵的她从地上捞起来。
一路上,凌峻之每到红绿灯口,就腾出手来握着左汐的手,希望能给她安慰。
可是她却像是一个毫无生命的玩偶,任凭他怎么用甜言蜜语哄,都不为所动。
丽景华府。左汐自己下车,说了第一句话。
“又回到,这个蝈蝈笼子了啊。”左汐轻轻地笑着,像是下一秒就要飞升到遥不可及的地方,有气无力。
季昭给凌峻之的手机发来了短信,得知了左汐被学术圈完全封杀的消息,无比震惊。
究竟是谁这么恶毒?
凌峻之抱着左汐贴贴,她像木头人。
凌峻之亲亲左汐,她心不在焉,却也没有推开。
凌峻之把猫爬架上睡觉的一辆小白端了出来,放在左汐怀里。
他抱着左汐,左汐抱着小白。
这些天,看起来小白已经和凌峻之混得很熟了,已经是……凌峻之的“家人”。
左汐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凌峻之很开心,抱着她的臂膀箍得更紧。
左汐轻轻抚摸着小白那只失去脚趾的前腿,小白眯起眼睛,发出呼噜声,用没有指头的猫爪隔空踩奶。
左汐停止了抚摸,胸膛几下抽缩间,眼泪滴落在小白身上,又从他油光水滑的后背上滚落,滴在凌峻之的手心。
“不好意思……”左汐从呜咽中艰难说出这句话,回应她的只是凌峻之对她头发的轻吻,像是哄小宝宝一样的轻拍。
小白像是知道她的伤心,从她的怀抱中站起身,用小脑袋来回蹭着她的手心。
她多希望此刻自己真的孤立无援,那样自己的心如死灰是否也能来的畅快一些?
可是偏偏被这些溢于言表的爱环绕。
让她一遍一遍在绝望和希望之间,死灰复燃,又消耗殆尽。
左汐放松下来,向后倚靠住凌峻之,结结实实完全投入进他的怀抱,感受他胸腔里那沉静的心跳,感受他的温暖,感受他呼吸间带出的气息。
每一样都在安抚着她,让她体会到安全。
管它这里是不是蝈蝈笼子呢,就算是,这里也可以算是她的家?
就姑且,暂时贪图他给的一丝温暖吧。
凌峻之看到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