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再度纷扬飘落,持续不断,整整两天未曾停歇。北地郡城笼罩在一片纯净的白色世界之中,仿佛被大雪覆盖的仙境。
道路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一脚踏下,积雪几乎淹没至膝盖,行走变得异常艰难。寒风凛冽,吹拂着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整个城市仿佛被冰雪覆盖,美得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郡城也遭遇了百年难遇的雪灾。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银装素裹的美景之中,但同时也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高阳上次做了一批高碳钢的武器,全部送给了南郡的亲兵使用,刘克俭特别高兴便邀请他,去南郡王亲兵的营帐参观。
来到营帐,刘克俭召集了几位副将,备好了美酒佳肴,与韩吉庆和高阳共饮。这些副将虽出身草莽,却并非愚钝之人。
眼见刘克俭频频举杯向高阳敬酒,声声尊称“高大人”,神色间流露出无比的恭敬与客气,副将们自然也不能无动于衷。
席间,有副将忍不住低声议论:“……赵将军,真的已经不在了。”
在那个夜晚,酒虽然淡雅,度数与啤酒相当,但对于高阳来说,却如同烈酒一般。他被众人围绕,仿佛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车轮战。大碗的酒不断传来,高阳的舌头也开始不听使唤地打结。
“高大人,何不问问这些英勇的兄弟们?”
刘克俭拍着胸脯,目光如炬,指向那些威武的副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认真与严肃:
“我刘克俭,性格直爽,对于我所敬佩的人,唯有以酒相交。高大人,若您愿意,我们便一同痛饮。您喝一口,我饮一碗,如何?”
话语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高阳的敬意与挑战,仿佛在邀请他共同走进这场豪情万丈的饮酒盛宴。
高阳的脸上挂着一丝无奈而苦涩的笑容,心中暗骂道:“你们这些家伙,谁说直性子的人就不会说话伤人了?”
他最感到恼火的是,面对这些副将的挑衅,他还得硬着头皮应对。
“世子,我真的不能再喝了。”高阳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这里容量有限,实在装不下更多了。”
“高大人,这可不行啊。”一位副将嬉皮笑脸地说道,“要不然,您去方便一下,回来我们再继续?”
“对,对,高大人,快去快回。”其他副将也纷纷附和着起哄。
高阳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保持着苦笑的表情,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认输了。”
刘克俭凝视着高阳,微微摇头,嘴角掠过一抹戏谑的笑意:
“既然高大人无心再饮,那我刘克俭也不会强求。这最后一碗酒,我敬您,不为别的,只为向您致以我最深的歉意。”
他话说到这里,稍作停顿,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继续道:
“高大人,您之前所说的‘坐井观天’,我刘克俭那时还有些不服气。但如今,我是真心实意地服了。太子世子也在场,我就直抒胸臆了。”
刘克俭的脸色变的严肃认真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觉得,如果我们大夏的文官,如果都能够像高大人这样,那我们大夏有何所惧?”
"高将军过奖了。"
高阳轻轻摇头,眼神坚定,嘴角紧抿。他举起手中的碗,说道:"我敬高将军一碗,当然,这是最后一碗。"
"高大人真是豪爽之人。"刘克俭朗声大笑,同样举起碗,一口气连饮三碗,脸上露出满足之色,大声赞叹:"痛快!"
酒足饭饱之后,刘克俭等人亲自将韩吉庆和高阳送出军营。
沿路踩着厚厚的积雪,高阳艰难的行走着,突然间,旁边一栋没开门的店铺门口,三个蜷缩在这店铺屋檐下的身影,让高阳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家三口,置身于破败不堪的屋檐下,宛如一幅悲剧的画卷。
那男人和女人,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饱经风霜,二十多岁的他们,面容上刻满了生活的艰辛。
从他们身上单薄的衣裳,可以窥见他们生活的贫困与无奈,寒风中,衣料几乎无法为他们提供任何温暖。
屋檐下,一片死寂。高阳无法确定这一家三口究竟在此居住了多久,也许是数月,也许是数年,时间在这个地方仿佛停滞了。
他更加无法知晓,他们是在何时何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留下了这令人心碎的景象。
然而,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夫妻二人仍然紧紧地将孩子抱在怀中,他们相拥在一起,形成一个保护性的圆圈,仿佛想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孩子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三人的尸体已经僵硬,但他们的姿势却透露出一种无比的坚决与执着,仿佛在用生命诠释着父母对子女的深深眷恋。
寒风呼啸,吹拂着这个凄凉的地方。
屋檐下的这一家三口,静静地躺在那里,成为了这个世界最悲伤的风景。他们的存在,无声地控诉着社会的冷漠与不公,
也提醒着人们,生活虽然艰难,但爱却永远存在,即使是在死亡面前,也绝不会消失。
“……希望来生你们可以不在人间受苦。”
高阳心里默默的为这一家三口祈祷着,收回目光,心情沉重的快步向客栈里面走去。
确实如此!韩吉庆刚才的那番话,如同晨钟暮鼓,瞬间点醒了他。
妄图单凭一己之力去赈济这场灾难,这个想法实在荒谬得令人发笑。
在这种时候,唯有官府挺身而出,敞开国库的大门,才能为这片土地带来一丝生机。
“别挤,都别挤,慢慢来,一个个排队。”
还未走到客栈外,高阳的目光就被街道上那条蜿蜒曲折的队伍所吸引。
这些灾民们,面色蜡黄,衣衫褴褛,他们身处客栈外城门口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渴望,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无法言说的苦难。
城门口的高大石狮仿佛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扇沉重的城门对他们来说,如同天堑一般遥不可及。
尽管灾民们心中充满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