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在文章、诗歌还有书法方面,确实有点东西,反正比曹昂强一百倍。
不过这不是重点。
在看见蔡琰回忆起了这段关系之后,曹昂顺着杆子往上爬。
略微拱手,便满面笑容的说道:“我父亲曾经说过,他最敬佩的人就是伯喈公,学识渊博,声名享誉四海,乃当世大家!”
“他当年名为言谈,实则次次都是去向伯喈公请教,虽无师徒之名,但实则有师徒之实。”
“若是从这论起来,我还得称呼您一声姑母,伱也不妨直接叫我子脩。”
……
这样一个抬辈分的称呼。
瞬间就给昭姬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有些被腻着了。
毕竟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年纪还没有曹昂大,尽管因为蔡邕老来得女,导致她在家族内的辈分确实很高,但少有外人这么称呼她。
因此在打了个寒颤之后。
蔡琰赶忙对曹昂摆了摆手,接着连声说道:“父辈们自有他们的论法,你只叫我昭姬即可!”
在经过了这么一桩插曲之后。
二人间言谈的氛围倒是缓和了不少,彼此间关系瞬间就拉近了些。
不再像是如之前那般,客客气气的陌生人,透露着一股距离感。
在寒暄了几声。
互道了一番目前所处的境况之后。
曹昂才有意的,将话题往自己要说的方向上引,他在看了蔡琰一眼后,故作担忧的说道。
“先前听闻昭姬要去往河东郡安邑县赴婚约,那为何随行不多安排一些护卫,反倒只有这几十号人呢?”
“要知道,此去河东路途遥远,道路艰辛,且多有山贼盗匪,每到一处便有可能碰上亡命之徒,就这点人,不见得能够护卫周全啊!”
随着曹昂话音落下。
蔡琰也不由的眉头轻皱。
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曹昂所叙述的情况,她又如何不知呢,只是也确实力有不足。
在思索了几秒钟后。
蔡琰还是摇了摇头。
“家父在洛阳也不过就是当个清闲官,虽然颇得董卓那贼人器重,但他老人家不愿意我与这其中的诸多事情扯上关系,故而此番只能动用自家人手。”
“因此倒也实在派不出更多人。”
说到这里。
这姑娘稍微顿了顿。
随后又反过来宽慰曹昂道:“别看我这只有几十号人,但都是经验丰富,走南闯北之人,对我家也忠心耿耿。”
“他们知道如何避开那些山贼流匪,更是精通乔装打扮,于此一道颇为娴熟,想必小心谨慎之下,最终也能安然抵达安邑县的。”
……
曹昂当然不可能让蔡琰放宽心。
他的目的就是使其担忧。
因此蔡琰这边刚说完,曹昂立马又加大了恐吓的力度。
“昭姬姑娘千万不可疏忽大意,如今讨董联军携赫赫声威而来,董卓被吓得仓皇逃窜,只顾着离开洛阳,一路往长安而去。”
“虽说他已经收敛了部下,但此间乱象纷呈,沿途恐怕有大量掉队的兵卒,以及私自脱离流窜的士兵。”
“倘若撞上这些人,那你手底下这几十号人马,是绝对不够看的。”
“我不是说别的,只是很为昭姬姑娘的安危担忧啊!”
蔡琰眼中的忧色更重。
目光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愁绪。
她虽然常年待在家中,很少接触这些家国大事,但一些基本情况还是懂的,就比如眼下的双方大战。
听说董卓与讨董联军,双方投入兵力已经到了二十万以上。
即便如今董卓退走长安,暂避锋芒,但谁知道联军会不会乘胜追击,一路率领大军跟在后面撵呢?
自己携带的都是些庄户汉子。
而且还有各类家私。
行动速度本来就缓慢。
万一还没走出地界,就正好撞上双方大军,那恐怕就有些恐怖了。
而且曹昂说的也是实情。
董卓手底下的士兵,本来就跟土匪没什么差别,但比土匪更凶狠,更有战斗力。
倘若自家队伍撞上的话。
那最后什么结果,真不好说。
……
贝齿轻咬下唇。
很明显,蔡琰内心有些纠结。
但是半晌过后。
她还是语调温和的说道:“那离了此处旅店之后,我会吩咐队伍改变方向,即刻向北行进。”
“这样一来,撞上董卓那些残兵的可能性,应该就要小不少吧?”
曹昂忍不住咂咂嘴。
这丫头油盐不进啊!
看来用恐吓法,是更改不了她的意愿了,毕竟让她去河东郡成婚,是她父亲蔡邕的意思,除非有千难万险,否则一般不会轻易更改。
因此略做思索了一番。
曹昂当即改变策略。
稍稍挪了挪位子,往蔡琰身边靠了靠,随后微微凑上前,压低声音,语调悠悠的说道。
“长安城虽为西京,但毗邻西凉边陲,且久不受朝廷重视,因此人口相比于洛阳而言实在不多。”
“董卓此去长安,尽管已经裹挟了洛阳城的百姓,但依旧有巨大空缺。”
“因此为了充实百姓的数量,董卓肯定会向周边数郡迁徙人口,而河东郡想来必是首当其冲。”
“如此这般,河东卫家又岂能独善其身呢,伯喈公让昭姬去往河东郡,目的是为了避开董卓的祸乱,可照眼下的情形来看,恐怕河东郡亦非安稳避世之所啊!”
曹昂说的是言辞恳切。
将董卓的下一步战略都合盘托出。
然而蔡琰却并未对此回应。
反倒有些疑惑的看了曹昂一眼,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凝视了一阵。
眼睛稍稍眯起来。
细长的睫毛顿时覆盖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