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正是不是飞黄腾达还不知道,但陈子昂肯定是飞黄了,这天还在自己的租房中研究永宁府的‘风土人情’。
正在研究的心不在焉之际,忽然有一个吏部官员来访,见到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拜了下去,还口称有罪!
慌的他也赶忙回拜,边拜边请教大人尊姓大名,何罪之有?
“下官吏部郎中刘忠,跟陈大人你正是同乡,前次大人亲自下顾,下官却也恰好不在家,回去后才知道门下奴才无礼,竟然冒犯了大人,下官就也十分震怒,命人打断了他的狗腿!今日抬他来请大人亲自发落!”这人原来就是刘郎中。
说着跟陈子昂互相掺扶着起来,冷下脸冲外面招呼一声,立刻便有几个家丁拖着一个双腿断折的年轻人进来,却正是那天当众侮辱的陈子昂的门子。
“刘大人,您这是……”陈子昂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将这人的腿打断了。
“大人啊,饶命啊!”那个门子趴在地上只是用力磕头,头都磕出血来了,还兀自不停,“是小的有眼无珠,以下犯上,冒犯尊颜,主人已经将小的我狗腿打断,还要活活打死我……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吧。”
“饶你不饶你,那要看陈大人消气没消气,谁让你个狗奴才多嘴求饶了?来呀,给我掌嘴!”一旁的刘忠大怒。
两个家丁脱下鞋来,不由分手,挥起来就用力的拍向他的嘴巴,瞬间就打的他满脸红肿,口鼻喷血!
“刘大人,不知者不罪,想必令纲纪是不认识下官,所以才会生出误会,若大人肯给下官一分薄面的话,就请饶了他吧?”陈子昂忙道。
“陈大人有命,下官自当遵从,但这厮甚为可恶,不但得罪了陈大人,还丢了下官我的脸面,真恨不得活活打死……也罢了,拖回去重打五十大板,让他卷铺盖滚蛋回老家去!”刘忠兀自恨恨不已。
这才重新落座,因为陈子昂单身前来,也没有带家人仆从,而他囊中羞涩,也没有雇一个伺候的小厮,吃饭就在外面对付,衣服浆洗都是自己动手。
虽然萧辰给了他一万两的银票,但他可也没用,反正口袋有钱,心里不慌就是了。
好在也没人来访他,所以倒也乐得清静自在。
刘忠忽然来访,就也令他措手不及,请人家坐下后才想起倒茶,茶也不是什么好茶,都是便宜买来的茶末子,用来招待人家吏部大员,却也实在是不好意思。
好在刘忠浑不在意,吸溜吸溜喝的甚有滋味……
换了三遍茶后,才笑眯眯的开口道,“陈大人清贫如斯,真令下官等汗颜,然则这个华居其实住不得!下官我在御街后面有一处小宅子闲置已久,虽然不大,也勉强可以委屈,不如大人移驾过去暂住几日也好。”
“那也不敢劳烦……刘大人拨冗下顾寒舍,想必有什么见教?”陈子昂问道。
“岂敢岂敢!”刘忠忙道,“下官只是特来道歉请罪,顺便拜访同乡,却也别无他意。”
这话就算是小孩子都特么的不信!
“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礼物,一点家常,略表意思,来!”刘忠说着冲门外叫了一声,几个家丁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刘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陈子昂见箱子打开,都是些金银器皿,绫罗绸缎,那是相当贵重了,就也连忙推辞。
“陈大人,不看下官我的薄面,也要看在咱们同为乡亲的份上赏收了吧?否则下官可也无法出门了呢。”刘忠笑道。
“只是无功受禄,子昂甚为惶恐。”陈子昂心里有数了,话说的也不卑不亢起来。
刘忠又跟他寒暄了两句,便即借口公务繁忙,告辞离去,又说自己已经订了一座宴席,晚上给陈子昂接风洗尘,陈子昂一再推辞这才作罢,拉着他的手说了很多贴心亲热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刘忠走后,又陆续有人来拜,才送走这个又迎来那个,搞得他不厌其烦,干脆将门上锁,一溜烟儿的直奔萧辰家而来。
萧辰见到他就乐了,子昂你这是跑我这里躲清静来了吧?我这里可也不清静昂,你来了正好,就干脆帮我应对一下子吧,文州走了,肖羽成天不在家,阎罗那厮指不上……
陈子昂说我不是躲清闲,我是心里发毛,特来请教老大你的,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萧辰说如果你要请教的话,那就算是拜错庙走错门了,你应该去忠成王府找王爷和国舅爷去。
因为你去了永宁府后,还得王爷罩着你,这棵大树好乘凉,你还不赶紧去乘凉去?
陈子昂将要就任永宁府的消息其实已经传开了,只是他一直闭门不出,在京里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根本不知道。
江南永宁府跟渭州汾州府比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所以陈子昂这是一步登天了!
而据说提拔他的正是忠成王爷,举荐他的则是燕云总督萧辰大人,大家伙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不声不响的陈子昂,竟然有这么深的根底啊。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刘忠听说此信后险些吓的晕过去,卧槽的这个陈子昂真特么的不是东西昂!
你小子明明有王爷和萧大人两座大靠山,却屈尊跑到我家去拜访算怎么回事儿啊,还被我的门子给当众羞辱了一番……这特么的不是坑人吗!
忠成王爷还则罢了,他是王爷,断不会跟我一个小小吏部郎中计较,但得罪了他,被他记住了名字,那自己这辈子的仕途就也算是毁了,郎中就是顶格。
可是萧辰那人惹的起吗?他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尤其是特别护犊子。要说你得罪他其实还没啥事儿,但得罪他的手下兄弟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现在他的麻烦就已经天大了!
这才赶忙打断了那个狗奴才的腿,又跑去找陈子昂当面谢罪,送给厚礼,好在陈子昂似乎还没有跟他计较,至少和和气气的给了他一个面子,看来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老大,你容我缓缓,我现在走不得路,心跳的紧。”陈子昂捂着胸口坐下,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好事来临,还是未免激动万分。
“一个小小的永宁知府子昂你不至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