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茶还合您口味吗?”
倪经鹤从容地放下手中见底的茶杯,明明心里满意得不得了,却勉为其难道:“还行,还有进步空间。”
倪沧闻言笑了笑,又将新杯斟满,恭敬地奉上,“那您再尝尝这一杯。”
倪经鹤抬起眼皮看了眼倪沧,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心里惊讶,这都一天了,孝心也表现得差不多了,还不打算说?
晚上,左瑛从学校回来,看着丈夫又是得意又是凝眉思索的表情,难得笑起来。
平时冰山一样的人,突然绽放的和煦笑容如开在心里的花一样瓣瓣展开,撩人心弦又让人难忘,倪经鹤挑眉,难道是他最近记忆出了岔子,过几天其实是他的寿辰?
“你知道沧儿想要什么吗?”在妻子面前,倪经鹤不得不主动开口,要是提前获取儿子的想法,也方便后续谈判。
左瑛摇头,见丈夫又开始凝眉琢磨,眼中有丝丝愉悦。
“你不是一直跟我抱怨沧儿也不回家陪你吗?难得他孝顺起来,你怎么还怀疑起来了。”
倪经鹤摇头轻笑,走过来搂住妻子,眼中是揶揄。
“我可不信他突然孝心发现,准是有事求我,他不说我也猜出个七八分了。”
左瑛挑眉,等着丈夫解惑。
倪经鹤自问了解自家儿子,不管在修炼上还是在处事上,倪沧似乎很少让他操过心,就算在开始接触公务处理上有些棘手,也能很快从容应对,记忆里儿子求他的次数可不多,唯一一次还是希望他们允许他婚恋自由。
“再过几天就是老爷子的寿辰,他是想带夏伊一同去?”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一举一动总是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尤其是在婚姻上,很多时候也关乎着政治合作。另一方面,不管一些人私下男女关系如何混乱,起码在明面上会尊重自己的合法伴侣。
这话又说回来,老爷子的寿辰很多时候也不只是单纯的家宴,虽然这一次的重点并不是他们,但老爷子敞开门宴请各方人士,这时候倪沧带夏伊一起去,也就意味着倪沧对她的重视,甚至不出意外,还会是未来的结婚对象。
左瑛不太意外地看着丈夫,“那你会同意吗?”
倪经鹤闻言有些纠结,他还说不好对夏伊的看法,这半年夏伊在学校的成绩他也一清二楚,除了刚开学时的交流赛有过短暂的亮眼,其他时候表现的过于普通,甚至对异能量提取技术的兴趣比修炼还要大。
“我们家在能量提取方面的股份还不足以让她在这个领域取得什么明显的成就,但至少有个事情可以给她做,如果她毕业后还是对这方面更感兴趣。”
说完倪经鹤又皱起眉头,“唯一还算安慰的是,她突破了精神系高阶,这算是个好消息,起码更配得上沧儿。”但还远远不够。
左瑛没什么表情道:“若是按你的要求,怕是没人配得上沧儿。”
倪经鹤笑:“就算退而求其次,也不能退让这么多。”
说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是我这些年无形中给了沧儿很多压力?才让他在感情上通过这种出人意料的选择来解压?”
左瑛闻言沉眉思索了下,想到自己儿子与夏伊在一起的画面,又笑着摇摇头,“我想应该不是,沧儿并没有对这些年你给他安排的事有任何不满,哪怕是这次的比赛,我能感觉出他自己也想赢。”
说到这,倪经鹤像是邀功般,有些自得道:“我今天都没提比赛的事,甚至也没问他能否在比赛前突破。”
左瑛笑着凑上前送上一个吻,眼中笑意满满,“请你继续保持。”
一连几天,倪沧都留在家中,除了短暂的训练,在倪经鹤面前一直扮演乖巧孝顺的儿子,这让倪经鹤有些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就算是夏伊的事,他也不是不能同意,这次儿子怎么如此慎重?他还想要什么?
既然要求不简单,倪经鹤打算好好享受下儿子难得的孝心。
享受完儿子的按摩后,见他正要泡茶,倪经鹤摆摆手,漫不经心道:“我这两天忽然对咖啡有了兴趣。”
倪沧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自己父亲,也没多问,轻轻笑道:“那我去给您煮咖啡。”
两人难得有时间又在一起下棋,倪经鹤看着儿子杀伐果断的落子,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事想征求我的意见?”
倪沧抿嘴笑了下,见父亲询问,终于开口,却并不是倪经鹤预料的参加宴会的事,不过也确实和夏伊有关。
“爸,您之前答案我婚恋自由,如今,我找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倪经鹤闻言不动声色,随口道:“那个夏伊?”
“嗯,我想您应该也了解一些她的事情,我爱她,所以一直想找机会把她介绍给您和妈妈,不过她一直有些犹豫。”
倪经鹤暗想,这是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高攀了他家儿子?
“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很简单,心思也单纯,在她眼里,我是倪沧,是她男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我。”
倪经鹤挑眉:“可倪沧本身就不仅仅代表你口中的自己。”
倪沧嗯了声,沉默良久,才缓缓又郑重道:“所以对于您和她的初次见面还有以后的相处,我有些紧张,我害怕她会因为其他一些事情离开我。”
倪经鹤闻言深吸一口气,这还是他骄傲的儿子第一次向他示弱,他心里有些不满,不说倪家的家世背景,他儿子如此优秀,那个夏伊,难道不应该在这段感情中更加珍视吗?竟然还需要他儿子来他面前伏低做小!
倪经鹤面上却未表现太多不满,而是试探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请求您,能够平等地看待我和她的关系,尊重她,也相信我的选择。”
“可你们之间并不平等。”
倪沧苦笑一声,有些艰难道:“我们之间从感情上来说本来就是平等的,若非要分出差别,也是我离不开她。”
倪经鹤皱眉,表情也有些严肃,他不是很喜欢看到现在这样的倪沧。
“你是担心我在宴会上会为难她,所以故意说得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