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无声。
唐建德明白那份名册的重量,此刻动容却不是因为老兵。
而是幽王。
他的表情沉重如山岳一般,良久才道:“好,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大盛第一个火炮营的兵,本王保证,他们每个人都不会被辜负!”
将近五百人,实力一下子壮大了。
现在城郊大营控制在马信手里,他还在追查军饷一案,只要有眉目,剩下那些古长青留下的钉子就能被全部拔出,到时候便可放上自己人。
而屯田营,上下五百人全部归入他的火炮营,剩下零星的几个就让他们继续做后勤的活,好歹也有口饭吃。
这样一算,整个幽州的军事已经全部掌控在手中。
是时候清算圈地的案子了。
马雄第一次正大光明来幽王府。
自从他隐藏身份,乔装进入幽州开始,他就在等这一天。
如果这次圈地案能成,那他就是整个幽州百姓的功臣!
虽然这个功臣不可能被所有人知道,但他还是忍不住自豪。
离开京都后他才发现,人生其实是有很多面的。
他的价值也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杀敌。
马雄恭敬的呈上自己准备好的方案。
“殿下,这三个是卑职挑选出的,他们三人中官职最大的便是陈长史,另外两个,一个是负责水利的员外郎钟汗,还有一个是负责狱讼和治安的典史。”
这三个人,一个官职最大,另外两个则都是关乎民生的要员。
马雄果然是用心挑选过的,圈地案发作,幽州必定民怨沸腾,这个时候就是要拿出公正严明的态度来。
百姓所知道的,无非是切身相关的事情,陈长史官职不低,用他做典型必然能得百姓拥戴,至于其他两个人,那就更不必说,那就是两个具象化到百姓面前的典型。
“你挑的这三个人很好。”宋昭很满意这个方案,继续问他,“那其他人呢,你打算怎么办?”
“其他涉案官员卑职心中都有数,与其发作他们,不如让他们知道将来该怎么做官,他们要是不想做,有的是人顶上来,这次小惩大诫完全是殿下的恩德!”
宋昭还是不大放心:“本王让洪全协助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交给他办。”
马雄只犹豫了一瞬,当即就应下。
“你为什么不拒绝?”宋昭当然看出来他想立功的心思,多个人,那可是要分功劳的。
“殿下第一次用卑职,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洪全办事仔细谨慎,有他在,和卑职是互补的。”
“你倒是变了不少。”
没再像以前一样是个愣头青。
吩咐洪全这两天跟着马雄,宋昭没急着让他离开。
“你和王妃之间是什么关系?”
马雄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问题?
“卑职和王妃没什么关系,卑职母家似乎并未与柳家有姻亲……”
“谁问你这个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是想问你,你为何愿意只身潜入幽州,你之前一根筋,脑子也不会转弯,还眼高于顶看不上本王,一门心思就想着回京都,而且功夫不行,脾气却大,现在忽然这么谦卑又这么尽心,本王实在是好奇。”
马雄:“……”
他不会是趁机骂我呢吧?
宋昭摸了摸鼻翼:“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雄拱手行礼:“这是卑职私事,卑职能不说吗?”
“……本王要是说不能,是不是显得很仗势欺人。”
“是的。”
“……”
宋昭忽然觉得,眼前的马雄跟刚来时一模一样。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走吧。”
宋昭整个人往椅子上一挂,眼神幽幽的看着他。
这样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是言不由衷,偏偏马雄还真一本正经告辞。
但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
“殿下,卑职本来是想说的,但殿下这么一问,卑职就不想说了,卑职告辞。”
马雄走的飞快,脚下生风,还不忘叫走洪全。
宋昭气笑了,瞥了眼桌上的方案,一巴掌呼上去。
幽州城还是和往日一样,但幽州的天正在发生变化。
在宋昭明着给人手,实则监禁古长青之后,马雄带着人开始牵出圈地一案。
最先被抓的就是陈长史,彼时他正在家中焦灼要怎么见古长青,不曾想马雄和洪全带人直接闯进他家,手持幽王府令牌,二话不说把他押走,连陈家大门都被封条封上。
几十个陈家下人,连倒夜香的都被拘走,暂时关入大牢中。
消息就像长腿的风一样,不出半个时辰大街小巷都听说了这消息。
百姓不明所以,好事者便到处打听究竟发生何事,终于有人问出些眉目来,好像是幽王殿下查到了一些事情,大怒之下直接命人抄了陈家。
但他们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那边修河渠的地方又出事了。
据目击者称,有人带着一队人马杀过去,直接把一个员外郎给抓了,五花大绑,那员外郎还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眼泪鼻涕一块下,叫的撕心裂肺。
这阵仗太大了,再加上光天化日抓人必须要有理有据,所以这次围观群众终于吃到了一些瓜。
“圈地!竟然是圈地!幽王殿下这是要变了幽州的天呐!”
“那帮当官的就应该全抓进去,这么多年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啊,幽州本来就比不上其他地方日子好,他们还占这么多地,可不是要老百姓都活不下去。”
“老天终于开眼了!终于有人能治治这帮黑心肝的烂货!要是幽王殿下能早点来,我婆婆也不至于被逼的自尽在家里!”
百姓的怒骂声如浪潮般不断扩开,但他们骂人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马雄抓人的速度,才到下午,第三个目标也被盯上。
这次牵扯更深,那典史本就是掌管典狱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