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褒河谷口。
李瑕正与张珏在巡视山河堰的情况。
前几日下几场春雨,道路泥泞,一行人牵着马走在山道上,靴子已因泥尘重得厉害。
“一般而言,水利该在冬日兴修,一则水枯,二则农闲。眼下这时节,若征徭役修山河堰,必耽误春耕,不宜。”
李瑕道: “既如此,招抚外地流民,雇其修坝如何?”
“钱粮何来?”
“汉中有蒙军留下的大量物资。”
“非瑜既不打算报功,亦不打算私藏?涉贪墨之大罪,却只为修水利、兴农田?一个不好,可不仅是贪墨之罪。”
“君玉兄只需说可行否?”
张珏想了想,缓缓道: “我亦觉自己啰唣,但还得再问一次,非瑜如此辛劳,真就不怕出了变故,被调离汉中?”
李瑕的衣角卡在一根树桠上,停下脚步去解,应道: “若堂而皇之地说,能为百姓做多少便做多少。”
张珏笑了笑,又问道: “那真心实意地说呢?”
“我安排了二十一个计划,以上能实现,事可定。”
“嗒”的一声,李瑕弄不出衣角,干脆掰断了那树枝,继续往前走,又道: “算时间,陛下已下召任我为蜀帅了。”
张珏不敢信,但还是信了,莞尔道: “那便恭贺蜀帅。”
李瑕坦然受了,并不说为张珏谋官一事。
“我忽有些感想,君玉兄听了若觉不妥,忘了便是。”
“非瑜放心,但说无妨。”
李瑕道: “这蜀帅的任命一下,丁大全大概会这般想……老夫开口,为李非瑜谋到了如此高位。”
张珏问道: “倒也不错。”
“错了。”李瑕道: “这个位置,从来不是谁赏给我的。”
他抬手一指,指向南面。
“多少袍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驱逐侵犯他们家园的虏寇,而非为谁谋***。我为蜀帅,因我自信能领他们保家卫国。”
张珏点点头。
眼前山川秀丽,他已看不到那些同袍的尸骨。
李瑕道: “临安城里只怕有太多人却还以为,这些都是恩典。李非瑜如此年轻,毫无资历,能破格提携,何等大恩大德?”
“非瑜,你……”
李瑕神情很平静,并不显得愤世嫉俗。
“我失言了,不过是觉得,那些想法亵渎了无数英魂。”
张珏抬起头,望着雨后的天,似在寻找着那飘荡在外,战死的英灵。
良久,他叹息了一句。
“非瑜在一点点敲打我的后山骨啊。”
“后山骨?”
读者您好,本章内容有缺失。
看到本提示,是因为触发了防采集系统,请 点此刷新 即可阅读完整版。
若无法刷新,请 必$应~搜:得`奇,看完整内容。
张珏笑笑,不答。
“我岔远了,话说回来。”他指向前方的山路,道: “既到汉中,不得不提蜀汉故事。诸葛丞相便曾修河山堰,以屯田汉中。但非瑜可知,此堰是何时有的?”
要主政汉中,他必须要对汉中有所了解,近来手不释卷,已观阅了大量的地方志。
张珏亦勤奋,会心笑道: “绍兴六年,吴玠镇汉中,修山河堰,营田八四顷。”
张珏在地方志上暂时只看到山河堰,不由惭然觉自己不如李瑕勤奋。
“修复山河堰的好处,远不仅是灌
张珏问道: “还有一事非瑜可想过?如此大费人力物力灌田。却又三年免征,三年后三十税一,往后钱粮必不足。”
“三年内蒙人不会再攻来?”
太多奇怪的词汇,张珏开始沉思。
难得我们暂时不需征太多兵力,太难得了。这段时间里,每一个耕耘民亩的民夫都能成为我们的兵。他们会是良家子,更强壮、更坚决的良家子。
李瑕说完,摆了摆手,道: “当然,我说的未必对。我亦从未治理过这般大的地方,必然有许许多多的错,也无妨,若错了就改,不停地学、不停地想、不停地做。”
仿佛是喜欢上他了一般……但定然不是的。
绕过一片山坳,他忽然道: “就快到了……山河堰分三大坝,乾道六年,增筑至六坝。皆溢流坝,坝上游各自开渠引水,分流灌田,按亩配水。纸上得来终觉浅,今日看过之后,还需想办法请来大量懂水利之人才……”
李瑕在努力学兴修水利。
比如他想造枪,可他完全不了解枪械原理,于是说 “我们先造炮,一个管子,火球从中打出去。”
原理宋人也知道,火药推动炮弹。但如何铸造出足以承受爆炸力的炮筒?如何开采且粹练出足够韧度的材料?如何精细地锻造?
甚至,江苍到工坊玩时,异想天开地提出用铁屋子来克制骑兵,几乎已有坦克的雏形……但没有动力。
读者您好,本章内容有缺失
看到本提示,是因为触发了防采集系统,请 点此刷新 即可阅读完整版。
若无法刷新,请 必$应~搜:得`奇,看完整内容。
读者您好,本章内容有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