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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两人共事多年，互相信任，竟是连放弃关中这等大事也只花了不到一刻便定下来。
这日的长安，首先是京兆学府的名儒与学子被平平稳稳地护送上马车，东渡黄河，暂避往山西平阳府。
准备撤退关中时，第一桩也是迁府学。
这份心思，宋人大概不能理解。
~~
“刘黑马果然是降了。”
“世侯。”
他们站在城东城楼上，向城外看去，只见汪直臣已领着驻军集结。
“廉相呢？”
他眉宇间压着深深的思虑之色……
廉希宪知道自己败了，赢不了了。
之后，趁着李瑕还在收尾，他已开始谋划下一局该如何走。
“那下一局，该是我赢。”廉希宪自语了一声，目光再次昂扬振奋起来。
~~
“拿下郿城太轻易了。”李瑕策马而行，抬头看城门上那个 “郿”字，摇了摇头。
刘元振近日称呼李瑕，每以 “我们李大帅”相呼，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李瑕觉得刘元振就像是个女人，降就降了，却故作矜持，非要表现出一幅超然物外，满不在乎的样子。
此时李瑕却懒得就此多说什么，淡淡道： “不是。我在想，为何廉希宪不做防备？”
“待派往长安的探马回来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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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辔而行，刘元振再一想，又笑道： “也许廉公见我们的李大帅是人中龙凤，也有归附之意呢？”
李瑕摇了摇头，坦然驰入郿县，身后仅带百余亲卫。
“不会，他追随忽必烈十年，若这般便归降我，意志未免太不坚定了。”
下一刻，李瑕已径直道： “我不是说你，我是在想，廉希宪是否有可能放弃关中？”
刘元振摇了摇头，又准备侃侃而谈，分析局势。
刘元振听到这里，脸色已是一变。
下意识里就认为廉希宪该守关中。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然而，当刘元振仔细一想，竟发现，于廉希宪而言，撤出关中确实才是最好的办法。
七万户都元帅镇陕西近二十年，这份威望，廉希宪挡不了。
“这……我的兵力……”
“为何不可能？”
刘元振已不再称 “廉公”了，因这次廉希宪要损害的是他的利益。
“我本也以为他不会。”李瑕道： “但，你告诉我的，蒙哥身死消息传来，他敢不等忽必烈谕召到，擅自作主斩杀军中亲近阿里不哥的蒙将，把军符给汪良臣，此人极冷静、有胆魄、能洞察。”
李瑕又道： “若非我更早把蒙哥死的消息传到六盘山，廉希宪还敢杀阿蓝答儿、刘太平，不是吗？”
“放心，他带不走太多，最多只能带走长安附近的驻军，必不敢去商州，太快了。”
七月夜里，他与刘黑马会面；十六日，双方正式谈妥；十七日，宋军开始入驻凤翔；二十日起征关中；二十二日攻下郿城……
廉希宪若还能在他大军到之间撤走，那其人之冷静，其胆魄与洞察力，就实在太了得了。
刘元振听得这感慨，一愣。
以往还自诩俊彦，可今日听三言片语、观李瑕与廉希宪算计，竟已完全超脱了他这个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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