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提接走朵思蛮之事，兀鲁忽乃两次大失颜面之后，似乎默认了将女儿给李瑕当侧室之事。
她只说这趋是来与李瑕商议齐攻合丹之事。
三千蒙卒便在塔里木河下游之处安营下寨，等李瑕安顿好之后再谈。
距离上次洗澡不过半个月，今日兀鲁忽乃又洗了个澡。
这算是表达她对汉人盟友的尊重之意。
因为头发没干，她没有再扎成辨子，只是拔着绑在一起，像是汉时的妇女的发饰······
走进李瑕的大帐，只见他正光着膀子坐在那，任由朵思蛮给他抹药。
他又刮了胡子，也擦洗过，面容又恢复了许多，但更让人在意的却是那副身子。
平时李瑕穿着衣服，倒看不出他竟然有这么健壮。今日一看，像是皮肤下塞着铁块，很难被砍死。
“我以为汉人很文弱，你改变了我对看汉人的看法。”兀鲁忽乃道。
对于李瑕的强大，她本已有所意识，但那是出现在消息里的他杀了谁、又杀了谁。
反而是此时此刻用眼睛看到的更为直观。
至少，她不可能像杀阿鲁忽那样杀李瑕，李瑕一只手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恐惧与敬畏便是这样一点点加强，而不是像阿鲁忽每天都烂在酒里了却还吹嘘 “我强壮的身体压着你。”
“汉人不文弱。”李瑕道： “而且，汉人不需要所有人都崇尚武力，我们创造出的文明比武力有价值得多，当然我们也需要有强壮的人来守护这个文明。
“太复杂了，我只想谈谈我们怎么除掉我们的敌人。”
兀鲁忽乃又警了朵思蛮一眼。
朵思蛮一张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被她打得还是因为害羞，看李瑕的眼神那种爱慕便像是要溢出来。
这个女儿大概是废了······兀鲁忽乃不由心中叹息一声。
“你在台特玛湖有四万人吗？”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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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瑕道： “我只要挑选出两万人，其余的那些阿鲁忽征发的牧民，我不要。”
兀鲁忽乃沉默下来，不知如何回答，并非是因李瑕带兵打仗宁缺毋滥的方式，而是他开口就讨要兵力的直接。
“会盟之前便说好的。”李瑕道： “你想反悔不成？”
都说是兵出玉门关，当然是到时从玉门关出来。
“我不会故意折损你的兵力。”李瑕道， “我指挥，比你指挥，更容易胜合丹。就像我斩杀阿里不哥一样。”
“不需要与那些废物会盟。”李瑕漫不经心道， “我就奇怪，是怎么从昔木土脑儿败到哈拉和林，败到吉利吉思，败到阿力麻里，败到罗布泊······果然是一冲就散。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带着废物打仗，兵不在多，而在精。
“那说明阿鲁忽更废物。越是不会打仗的，兵力越多才有安全感。”
终成吉思汗一代，蒙古总兵力基本都维持在十二三万，而金国的百万雄师已经灰飞烟灭。
于是诸王说叛就叛了；阿鲁忽更是不择手段地扩军，结果浩浩荡荡带着六万人北上，死的时候一个都指挥不来。
李瑕评价阿鲁忽这一句 “废物”，语气又是理所当然。
总之，因为他手里没兵，反而还有一种 “没兵才是强者”的态度。这让兀鲁忽乃觉得非常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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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看着你挑选士卒，看着你指挥战事。”
两万精兵到手，李瑕十分坦荡自然。
她当然不甘愿。
李瑕的感触是······他终于明白铁木真为什么说 “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女。”
“放心，你的儿子必然是察合台汗国之汗，且一朝结盟，你至少保了十年太平······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当李瑕实力弱时，她在他面前能比阿里不哥还霸气；而当李瑕展露出了实力，她也能很温柔。
“说了那就是一群废物，我在沙漠休整了几天，突围杀出来了。”
“不信?”
他起身，披上衣服，道： “你我双方兵力加起来，将近五千人。”
“今夜便以这五千人，突袭那两万人的驻地，如何？”
她今日带这三千人来，是来抢回朵思蛮，占据结盟的主动权，甚至撕毁盟约的······但似乎李瑕一回来，几句话，像是把她的兵马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