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莺先发制人,沈观澜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李书身上,李书脸色阴沉的看了迟莺一眼,只一瞬间,他便拿定了主意,咬死了自己最初的话:“王爷,属下确实对蕊姬姑娘情有独钟,至于其他人,属下当真不识。”
他已经得到过榆乔了,自是不在意榆乔什么想法,而面前这个蕊姬对他来说就是完全新奇的。
更何况她还敢大着胆子算计他。
这更激起了李书的征服欲。
榆乔猛的抬头,看向了李书的方向,可李书却只盯着迟莺,就好像是在证实他自己的话一样。
嘴唇被咬的毫无血色,榆乔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到了这一刻她还如何不明白,她以为的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只是一场骗局。
“你胡说,榆乔已经说过了,你早就和她定了终身,还骗了她的清白,你如今又来攀扯我做什么?”迟莺回头看向李书,声音冷硬的道。
榆乔的脸色一片惨白,她确实丢了清白,蕊姬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这样羞耻的事,蕊姬怎能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来?
这要她以后如何存活于世?
想到这些,榆乔控制不住怨恨的看向迟莺。
迟莺浑然不觉
,继续道:“王爷,此人油嘴滑舌,先是欺骗榆乔,又来哄骗于奴,日后还不知道要糟蹋多少好姑娘,奴实在是心忧啊。”
这句话说完之后,迟莺终于看向了榆乔,榆乔猛的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她的手指用力抠着地面,手背上的青筋清晰明显,不出片刻,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颤抖着声音道:“求王爷为奴做主,当初他便是用这样的说词哄骗于奴,说对奴一见钟情,要娶奴为妻,奴也是一时糊涂才…求王爷为奴做主啊!”
“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当初明明是你自己来苍松园找我的,是你自己说你不想进宫,想要嫁给我的!”榆乔突然反咬一口,李书顿时暴怒,他面色狰狞的盯着榆乔,他一开口,却坐实了他同榆乔之间的事。
“李侍卫莫不是失心疯了?我怎么会不想进宫?那宫里有金玉堆砌,富贵荣华,我疯了才会不想进宫,都怪你哄骗于我,把我害到这般境地。”榆乔清楚的很,现在的情况于她很不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死了错是李书的,才有可能换来一线生机。
想到李书方才的行为,榆乔心里那一点犹豫已经彻底
散去了。
“不是这样的王爷,是这个贱人污蔑属下,属下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属下的人品王爷是知道的,属下断做不出那种事来。”李书说。
他已然乱了阵脚,竟还和沈观澜讲起了多年情分,迟莺稍稍抬头,就见沈观澜脸上果然蒙了一片阴翳。
她扯了扯嘴角,极力掩饰住笑意,不紧不慢的道:“李侍卫这是在做什么?拿情分要挟王爷吗?你方才如何为难我,王爷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这是在逼的王爷为了你不辩忠奸吗?”
“若是如此,李侍卫当是失算了,谁不知道王爷最是公平公正,刚正不阿?”
迟莺话说前半句的时候,林管事都控制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甚至浮现出了几分窃喜。
紧接着听她后半句话落下,林管事脸上又染上了明显的失望。
而沈观澜则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迟莺。
当初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这女子胆大的很,她倒也真的没有辜负自己对她的评价。
好像每一次见面,她都稳稳的踩在悬崖边上,一步一步的贴着刀尖试探。
不止是胆大,还很疯。
李书脸色青紫,他想反驳,却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只是拼命的对着沈观澜摇头。
沈观澜又看了一眼迟莺,他突然道:“李书,你哄骗了菡萏院多少姑娘?”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等于是给李书定了罪。
沈观澜这个问题一出,榆乔猛的看向了李书,她当真是恨透了李书,却又控制不住的想知道还有谁也落了这样的下场。
“王爷,菡萏院的姑娘都是您找人精心培养,李侍卫伎俩拙劣,恐怕也只能哄骗榆乔这种蠢人了。”李书神色晦暗不明,迟莺担忧他鱼死网破,真的扯出阿柔,直接大着胆子开口接了沈观澜的话。
迟莺有意将沈观澜和菡萏院的姑娘们放在一起,如此一来,就算李书真的要攀咬菡萏院的姑娘,也要考虑考虑自己是不是在打沈观澜的脸。
果然,迟莺话音落下,李书忽然就低下了头。
闹到此时,已然事成定局。
沈观澜也不再执着这个问题,他道:“程诺,你同林管事一起,将这二人带下去。”
他话里指的是李书和榆乔,却没有提迟莺的事,林管事神色阴鸷的扫了迟莺一眼,倒也不敢说什么,直接同程诺一起离开了。
而榆乔似乎还没缓过神来,呆愣愣的就
被人扯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沈观澜才道:“你跟本王来。”
沈观澜的声音很轻,迟莺分辨不出他的心思,于是便低着头乖顺的跟在他背后。
她始终和沈观澜保持着一段距离,脚步还算稳健,心跳却已经不受控制,看着正前方人的背影,她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天在陈府,对方也是这么带着她走出来的。
沈观澜一路带着迟莺到了书房,他先是低声对着祁裕吩咐了句什么,声音压的太低,迟莺并不能听到,直到祁裕离开了,沈观澜才说:“蕊姬,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才来王府不到半月,就算计起本王身边的人了。”
沈观澜声音放的缓,语调也不重,听起来反而更像是开玩笑。
迟莺轻声道:“不是算计,事实便如王爷看到的那般,是他先要欺辱奴的。”
“是吗?若是你真那么简单被他欺辱,岂不是辜负了本王费心带你回来的这份信任?说说吧,为何算计李书?”沈观澜冷笑一声,一下子就堵住了迟莺的话,他轻轻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目光锐利的朝着迟莺扫过来。
他需要这朵带毒的花,却也不能容忍她有自己不知晓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