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莺打量明月的时候,明月也看向了迟莺,她的视线只停留了一瞬移开了,恭恭敬敬的对着秦雪烟行礼。
秦雪烟很快就叫了平身,又给明月赐了座,迟莺一直都打量着明月,她感觉明月好像比之前要瘦了许多,下巴也明显变得尖了许多,倒是比之前好看了些许。
“听闻明贵人也是出自三皇子府,啧,我们这位三殿下别的地方都不出挑,寻觅美人倒是一个好手呢,这宫里的美人千千万,三皇子府占一半。”不等明月落座,秦云雨就语调冷淡的开了口。
秦云雨几乎每一句话里都能听出明显的嘲讽来,她的视线意有所指的望向了迟莺的方向。
迟莺低着头,听到秦云雨对沈观澜的评价时,她的嘴角却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看来沈观澜在这些嫔妃们心里还真是够招人厌。
不知道是谁在听到秦云雨的话之后低声笑了起来,很快原本安静的凤仪宫内便被此起彼伏的笑声填满了。
站在大殿中央的明月耳根有些发红,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我说皇后娘娘也该约束约束,他好歹是个皇子,总往陛下宫里送人像什么样子?他送也便送了,偏偏送来的一个比一个卑贱,半点
规矩没有。”没有人接话,秦云雨又自顾自的念叨起来,她的视线还是盯着迟莺,明面上在说沈观澜,实际上分明是在说给迟莺听。
这段时日沈啸威把迟莺的位分提上来,就好像直接给了秦云雨一个重重的巴掌一般,因为陛下不加掩饰的维护,导致她就算恨极了迟莺,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今日明月的到来,倒是给了秦云雨一个可以讽刺迟莺的机会,实际上在许多人眼里,都不太在意这个新来的明贵人,反而更厌恶迟莺这个被陛下偏爱许久的蕊贵嫔。
秦雪烟的视线在明月身上扫过,又望向了迟莺,她脸上勉强挂着和善的笑道:“云雨,以后都是自家姐妹,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明贵人也莫要在这儿杵着了,找个地方坐下吧。”
秦雪烟当然也厌恶沈观澜一个接一个的往宫里送人的行径,但想想宫里那些为了储君之位争个头破血流的皇子,她反而觉得沈观澜的行径也没有那么碍眼了。
至少后宫是她秦雪烟只手遮天,沈观澜送几个女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若是真的如秦云雨所说,约束沈观澜两句,逼的他也跑去争什么储君之位,便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那沈观澜一直像
现在这样堕落下去最好,她可不想把沈观澜叫醒,平白给自己招惹麻烦。
秦雪烟说了句公道话,秦云雨也闭了嘴,一群女人坐在一起说了几句话,便都起身离开了。
从凤仪宫出来的时候,迟莺看到了匆匆赶来的沈凌霜,不经意间一瞥,迟莺好像在沈凌霜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紧张,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了心头,让她忍不住停了停脚步。
很快她便意识到,就算站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消息,她重新迈开了脚步,还没走两步,却听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在叫自己。
迟莺回过头来,看到依旧穿着浅蓝色宫装的晏妃正朝着自己走来,自从晏妃去芷韵居找过她一次之后,迟莺便再也没私下和晏妃接触过。
迟莺在宫里名声并不算好,或者说是因为沈啸威的偏爱与秦云雨的针对,导致许多人都不愿意理会她,甚至刻意避着她,晏妃在凤仪宫门口等着她,倒是让迟莺格外的惊讶。
“见过晏妃娘娘。”敛去了脸上的惊讶,迟莺缓缓地开口。
“蕊妹妹可愿同本宫去晏灵宫坐坐?”晏妃直接开门见山的邀请,让迟莺愈发的诧异,根本不待她回应,晏如绛就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迟
莺被晏如绛这不同寻常的动作弄的愈发的茫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晏如绛有些许的不安。
几乎被半拖半拽的,迟莺被晏如绛带到了晏灵宫,这还是迟莺第一次来晏灵宫,才刚走进来,迟莺便感觉仿佛踏入了仙境一般。
晏灵宫和芷韵居不同,宫门口种了棵大桃树,正是桃花绽放的时候,桃花枝垂下来,淡粉色的桃花几乎在宫门口打出了一道花帘,一走到附近,便能闻到扑鼻的桃花香。
院子里,除了寻常的花花草草以外,还种了一些药草,小院的植物布局和其他宫里一点也不一样,一看就是晏如绛自己打理的。
迟莺还来不及好好欣赏,就被晏如绛拉进了屋里,对方直接遣散了婢女,开口问道:“他近来可有给你写信?”
“谁?”迟莺乍一下被问住了,但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晏如绛口中的人是谁。
能被晏如绛这样在意的,怕是也只有沈听潮了。
写信?看来晏如绛竟是把她当做了同沈听潮有什么亲昵关系了,这样的认知让迟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刚要解释,却见晏如绛的脸色白的几乎没了血色,就好像遭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晏妃娘
娘,您怎么了?”迟莺问。
“他好像出事了,往常他每次离京,都要隔几日便让人送一封信同我报平安的,可是这次他走后,一封信都没有送来,他明明那么在意你,也没有给你送信,还有沈凌霜,我刚刚看到了,她的神色很奇怪,蕊姬,他可能真的出事了。”
晏如绛攥着迟莺手的那只手渐渐的开始用力,迟莺能感觉到酸痛感从自己的手上传来,还有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在她的认知里,晏妃是一个淡漠又高傲的女人,现在看她六神无主的模样,迟莺只觉得不习惯。
而晏妃话里的信息也在此刻一股脑的灌进了迟莺的脑海里,她还来不及感慨沈听潮如此大胆,出门在外还敢给在宫里的晏如绛送信,很快思绪就跳转到了沈听潮有可能出事了。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旁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去定州治水患的人根本不是沈听潮,如果真的有人出事,出事的也不可能是沈听潮。
可是…如果给晏如绛写信的人不是定州的那个替身,而是真的沈听潮呢?如果定州的那个确实无事,真正的沈听潮出事了呢?
一时间,迟莺也没办法捋清沈听潮到底有没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