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出了门很快又回来了。
这让胡老爹有几分奇怪,要搁着从前,哪次凝霜去见沈家的人,不是一去大半天,帮他家做这做那。
胡老爹观察着自家闺女的时候,胡凝霜也正笑眯眯的看着胡老爹。
胡凝霜虽然才年岁十六,但胡老爹却已经五十六了,头发都是黑混白,他天生瘦瘦的,留着两撇山羊胡。
也是怪了,胡凝霜是他们白水镇里有名儿的大美人儿,柳叶眉杏核眼,高挑的个子人见人夸,她老爹却生了一双小眼睛。
可就这样一个胡老爹,却是这辈子最疼爱胡凝霜的人,所以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老爹亲切的紧。
“你看爹干甚?”胡老爹被自家闺女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自己脸
上落下了什么东西。
就见胡凝霜扑哧一笑,抢过了胡老爹手里的簸箕,“我今天躺了一个晌午,人现在精力好得很,收拾这点高粱就让我来吧。”
胡家以酿酒为生,已经做了两代人,他家做的高粱酒香味醇厚,附近的村子都喜欢到这来打酒喝。
有着这门手艺,胡家虽然不比那些财主,却也有吃有喝日子过得去。
可惜胡凝霜前世不够清醒,被沈家迷惑了双眼,告诉她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现在她帮衬婆家,等婆家日后发达了自家也会跟着享福。
可回想前世,哪里有什么享福,沈家不行的时候胡老爹心疼女儿,月月贴补,可沈家日子好过了之后,对胡老爹的付出绝口不提。
上辈子她胡
凝霜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的就是她的老爹。
老天爷既然让她重回了一回,她一定要回报孝顺老爹,把他们老胡家过得红红火火。
闺女帮着干活,胡老爹也不愿意闲着,“那你干一点,累了就放下有爹呢,爹去打水去。”
“唉……”和前世一模一样,胡老爹是个闲不住的人,日复一日的操劳让他早早弯腰驼背。
胡凝霜看得心疼,一狠心把高粱放一边,就奔着自家鸡窝去了。
鸡窝里养着三只老母鸡,是胡老爹去年开春时候养下的,为的是自家闺女每天能吃上鸡蛋。
可前世呢,胡凝霜记得很清楚。
沈清白的娘有天看见了自家的母鸡,就跟她哭诉她的身子骨如何如何虚弱,要是能
滋补一下就好了。
她当时就把鸡煮了送去了给了沈家。
胡凝霜无奈的摇摇头,能让她重生回来这时候真好,一切错误都来得及挽回。
胡老爹担着扁担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就听见自家老母鸡扑棱着的惊叫,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来。
“霜啊,你在家里干啥呢?”
“爹,我杀鸡呢。”老母鸡已经被胡凝霜扭断了脖子,耷拉脑袋被胡凝霜拎在手里。
胡凝霜看见自家老爹露出调皮的笑容,“爹,今天晚上咱们杀鸡吃!”
胡老爹不心疼是假的,可鸡都死了,又不能死而复生。
想想自家凝霜这些日子为了督促清白念书科考,辛苦的人也瘦了一圈,也就接受了。
“那我帮你做点啥。”
“你啥也不别干,等着吃就好了。”胡凝霜把老母鸡丢进了自家的大盆里,就去烧开水了。
开水烫鸡毛才好把鸡毛拔干净。
胡凝霜干活很利索,胡老爹把第二担水担回来的时候,老母鸡已经被褪的光溜溜躺在木盆里。
自家酒铺对面的王六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头来,手里抓着一把花生嗑的花生皮横飞。
“哟,老胡头,你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咋大开杀戒啊。”
胡老爹和善笑笑,“我家丫头在杀鸡呢,说是炖鸡吃。”
王六婶听了这话发出几声嘲讽的哼笑声,“我说老胡头你就不觉得自己个可怜吗,还不赶紧趁着年轻些娶了隔壁村的李寡妇算了。
你这闺女啊就是闺女,都是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