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我给你胆了是吗?”顾知珩不仅语气冷了下来,神情更是带着一股狠意。
沈云舒怔住了。
重生以来,即便是第一日在他床榻上醒来也不曾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触了逆鳞了。
“你若是再和慕容霖走这般近,那你就去找慕容霖做你靠山。”顾知珩直起身,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沈云舒。
白皙的肌肤,散着的长发,相得益彰的更显绝色。
沈云舒也缓缓地坐了起来,对上顾知珩的眼神,低头唇角噙着嘲弄:“是我逾越了,还望督主莫和我一般见识。”
顾知珩冷着脸没说话。
“我和督主的契约是一年,既然督主不喜欢我和慕容世子走的近,那我在这契约间便离他远些。”
什么叫契约间离他远点?他要的是一直都离慕容霖远一点!
但至少她松口了。
只是为何听她这么说了,不仅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还觉得堵得慌?
沈云舒微微低垂着头,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间的香囊。
绣着青竹的香囊,一看就是个新绣的。
“这香囊倒是别致,是那位碧痕姑娘绣的吧?”沈云舒问道。
顾知珩低头扫了一眼自
己的香囊,蹙眉。
这香囊什么时候挂着的?他竟是一点也不知道。
见他不仅没说话,还在这香囊上多看了几眼,沈云舒心里那股烦躁的情绪更浓了。
“督主既然有人红袖添香了,我就不打扰督主了,想必那位碧痕姑娘还在等着督主回去呢。”
“赶我走?”顾知珩才刚刚淡下去的脸色又瞬间阴沉了起来。这女人就这么不想见到他?和慕容霖就有说有笑的?
沈云舒倔强的别过脸,一言不发。
顾知珩冷笑一声,倏然下了床榻,回头看着坐在帷幔后若隐若现的人:“沈云舒,记住今日自己说的话。”
他又从窗户离开,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带起的帷幔也飘荡着。
一直坐着的沈云舒忽然自嘲笑出声。
她怎么这么傻,竟然还会相信这世上的男女之情?
她和顾知珩之间不过就是一场交易,她付出身体供他玩乐,他付出权势给她做靠山。
一旦涉及到感情,就变了样。
沈云舒把那点悄悄萌芽出来的异样情绪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这辈子,报仇才是王道。
……
万青院。
苏明薇今日轮椅也没坐,急得一瘸一拐的就冲到苏
老夫人面前:“母亲,你真打算把我嫁给张侍郎那个老头子做妾?”
苏老夫人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是不是真了?”苏明薇眼里的怒火如果是箭的话,怕是早就把苏老夫人射得千疮百孔了。
苏老夫人忍着怒火:“明薇啊,你现在这样的情况,能给张侍郎做妾,还是母亲豁出去这个老脸给你求来的。”
“你什么意思?就我二哥这样的是好的,我就只配给张侍郎那样的糟老头做妾?”
苏明薇当然不甘心,她可是做娘娘的人啊,再不济也是要去徐国公府做主母,怎么可能是去给糟老头做妾?
“不管你信不信,这张侍郎是母亲能给你找的最好的归宿了。”苏老夫人也不想再废话了,“你安心嫁最后,不嫁也得嫁。张侍郎还是心疼你的,虽然是个妾却还是愿意让你以正妻的方式进门。”
“母亲的意思是我还要感恩戴德了?”苏明薇瘸着脚走到苏老夫人面前,“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旋转的余地了?”
“没有。”
“好。”苏明薇转身离去。
苏老夫人心里顿生不安,不应该啊,自己
女儿这性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苏明薇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她已经想好对策了,今日来找老夫人这句话不过就是做最后的确定。
“红玉。”苏明薇一进门就道,“你去药铺弄点砒霜来。”
“砒霜?小姐要砒霜做什么?”红玉眉心一跳。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苏明薇在红玉耳边低语了几句,“趁着现在天还没全黑,你赶紧从角门出去。”
红玉踌躇着。
“怎么,你想被杖责赶出侯府?”苏明薇恶狠狠道,“要么给我去买砒霜,要么就杖责一顿把你卖到青楼去!”
红玉吓得连忙应下,转身离开。
苏明薇眯了眯眼,侯府的这些人都等着!
这日天气不错,秋荷带着连翘去花园里花瓣,沈云舒沐浴用的花瓣也用得差不多了。
秋荷在摘,一旁的连翘拎着竹篮去接,两人配合的很默契。
连翘亦步亦趋的跟在秋荷身后:“秋荷姐姐,真的没死吗?”
秋荷点头:“没死呢。”
连翘一脸的遗憾:“真是奇怪了,都下了那么多的量怎么还毒不死。”
“可能量还不够。”秋荷又摘下一把花瓣放在竹
篮里,“夫人说肯定是量不够。”
“嗯,这次多下点,一定要毒死才行。”
两人看竹篮都盛满了,这才回了拂柳苑。
她们走后,假山后闪出个人,周氏一脸阴狠的看着秋荷离开的背影,迅速转身去了万青院。
苏老夫人这两日身体不适,头脑发晕还一直呕吐,实在是难受的很。
喜儿又扶着她喂了一碗药,故作忧愁:“老夫人,这好好的怎么真的就中毒了呢?”
老夫人昨日下午吃了一碗莲子羹后就突然开始呕吐不止,肠胃绞痛的几乎要昏死过去。喜儿连忙去请了大夫过来,大夫说是砒霜中毒了。
开了几副药出来,吃也吃了,只是吃下去大部分都吐出来,这养了几日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又虚弱憔悴下去了。
苏老夫人死死地攥着床沿:“肯定是这侯府里有人巴不得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