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瑞自认已经拿捏晏江流的心思。
让姨母来见他,不就是想要将他收为己用嘛。
宋芙沉默。
她一脸无语的看着宁景瑞,没有贸然打断他。
她就想听听,宁景瑞还能说出多炸裂的话。
他才十一岁,开口便要做三品大员,只听语气似乎还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
戏还不少。
“姨母?”
宁景瑞见宋芙半晌没说话,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宋芙一笑,道:“那岂不是委屈你了?”
怎的不再大胆一点?
直接做皇帝。
这个念头闪过,宋芙表情微僵,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宁景瑞,好似要将他内心的想法都看穿一般。
说不得,宁景瑞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毕竟如今的太子是晏江流,她与夫君至今只有永宁一个女儿。
若是她真的相信了宁景瑞的话,将宁景瑞还同从前一般视做子侄,那宁景瑞只要小心筹谋,将来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她说宁景瑞怎的叫屈的速度这样快。
宁景瑞的声音打断宋芙的思绪。
“为了姨母,孩儿委屈些也无妨。”
宁景瑞有看着宋芙道:“姨母,景瑞永远是你的外甥,永远都会站在您这边。”
他这话无疑是在表忠心。
甚至还带着点站队的意思。
只是对宋芙来说很是多余。
宁景瑞自信过头,还显得有些滑稽,对于宋芙的沉默有些不满。
“姨母,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啊 ?”
宋芙一脸诧异,看他,“我几时说过要放你出去?”
什么?
宁景瑞猛地抬头,声音不自觉的就带了几分质问之意,“你不放我出去?”
宋芙没回答,就那样看着她。
她说的话很难理解吗?
宁景瑞从她的表情里似是确认了这一点,立刻便再次叫嚣起来。
“太子,我要见太子!”
同为“先知者”,
晏江流必会知晓他的价值。
知道他能为燕国带来多少有益的政策。
宋芙一个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没甚眼光与格局。
宋芙给了身边的春柳一个眼神。
春柳看向候在一边的狱卒们,道:“都下去。”
狱卒们立刻恭敬的退出去,便连宋芙身边最信任的春夏秋冬,也都在她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护在外面,确定没人能听见宋芙和宁景瑞的对话。
此地只余宋芙与宁景瑞。
宁景瑞看着此刻安坐着的宋芙,心头猛跳,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牢房内烛光摇曳,宁景瑞看着宋芙的眼里带了探究。
不,不对劲。
宁景瑞好似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脸色逐渐白了。
“是,是你……”
他声音带着些许颤意,面色微白,“是你?”
他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些不可置信。
怎么能是宋芙?
怎么可能是宋芙?
她不过就是一个女子而已。
但他确定,此刻的宋芙那让他熟悉的眼神和气质,的的确确是上一世的宋芙。
宁景瑞不敢想。
若一直都是宋芙的话,那他这些时日的通信,那他这些时日说的话,在她眼里……
究竟算什么?
宋芙是在看他的笑话吗?
宋芙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上一世的眼神与表情看着他。
似笑非笑。
宁景瑞只觉如坠冰窟。
他自然不会忘记他上一世都对宋芙做了些什么。
在宋芙临死之前,他们一家人在宋芙的病榻前讥讽嘲笑,将所有的算计尽数吐露。
攻她之心。
将人活生生的气死。
宋芙也不简单,哪怕已经油尽灯枯,却也给了宋芷一剪刀。
宁景瑞再想到宋芙曾做过的那些事……
没有去明阳公主府伺候陈尧,没有让他回到白鹿洞书院,没再管他的伤势,早
早将张钧接入侯府……
桩桩件件。
分明那样明显。
但他因着上一世的经验,打从心底里瞧不起宋芙。
觉得宋芙就是个被人耍的团团转的蠢货。
再加上那时晏江流也与上一世不一样,所以他将一切都归咎于晏江流。
认为是晏江流的谋算。
如今想来……
“你早就投奔了晏江流!”
宁景瑞忍不住喊出了声,看着宋芙的眼睛泛红,质问道:“为什么?”
宋芙一笑。
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你说呢?”
原因自然很简单。
宋芙被宁家辜负,被宁家人算计,所以心生恨意。
知晓宁家人是平王一党,她便投了晏江流。
宁景瑞此刻倒是思路清晰,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
咚!
宁景瑞的行为在宋芙意料之外。
他双膝一软,直接跪下。
“姨母,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姨母……”
“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故意在我耳边说您不好,姨母,后来我也很后悔。”
“我日日都很后悔,所以这次我选了姨母。”
“姨母,您相信我,您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宁景瑞跪在地上,挪动着膝盖往前,双手抓住牢房的栏杆,眼巴巴的看着宋芙。
瞧着倒还真有些可怜。
“是吗?”
宋芙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
宁景瑞连连点头,“是,是啊姨母,姨母,我真的后悔,我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