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会扯坏了嗓子,云姒额头溢出一层虚汗,她偏头问秋媛: “去御前看看皇上下朝没有。” 话音甫落,谈垣初踏入了殿内,声音跟着传进来:“怎么回事?” 他跨步要来云姒跟前,被 云姒拦住: “皇上别过来,别染着病气,您抱会儿L怀安。” 小儿L怪是挑人,哭闹时只要云姒和谈垣初抱,其余人谁都不好使,偏偏就是这般,让云姒和谈垣初一颗心都不得不挂在他身上。 谈垣初皱眉看向她,眼底冷淡,有点不满,似是想要上前。 恰是这时松福带着太医赶了回来,谈垣初终于妥协,转身抱住小皇子,他手法颇为娴熟,但声音却不冷不热: “偏你作怪。” 小皇子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终于不再扯着嗓子嚎哭。 看得云姒松了一口气,太医诊脉,很快得了结果: “娘娘是昨夜间受了凉,臣给娘娘开两副药,好好休养两日便该是没事了。” 林太医转头看了眼有点距离的皇上和皇子,两个人都转头朝这边看来,让林太医颇觉得有些压力,他道: “小皇子年幼,这两日还是离娘娘远点好。” 谈垣初觑了眼林太医,眼神冷淡。 他自是不喜欢林太医话中将女子视作晦气的含义。 云姒点头,她心底清楚,林太医不过是实话实说,小皇子年幼,一旦染病,情况便要严峻许多。 这一两年,云姒几乎都没离开药,她其实都有点习惯了,不再似往日那般觉得苦。 但有人不习惯。 蜜饯早早让人备好,小皇子不哭后也重新交给了嬷嬷,他捻了一颗蜜饯喂给她: “怎么身体还是这么差?” 云姒轻声哀怨:“冷风叫臣妾受苦,您不怪冷风,偏要怪臣妾。” 谈垣初被她这话惹得发笑。 他便是皇上,也管不了今日是否吹风啊。 他伸出手,指骨敲点在她额间,隐约笑着低声: “少贫嘴。” 云姒症状尚浅,只偶尔冒出两声咳嗽,才让人觉得她是染了风寒,其余时候,她也和没事人一样。 九月莲花将要凋谢。 慈宁宫传来消息,让云姒带着小皇子去一趟慈宁宫。 云姒讶然,却是没敢耽误,翌日一早就带着小皇子去了慈宁宫,嬷嬷抱着小皇子,和云姒隔了一段距离。 路上,云姒还在想太后娘娘见她是要做什么,等到了慈宁宫后,她陡然放下了心。 余光瞥了眼气定神闲坐在位置上的的谈垣初,云姒服身给太后行礼,被太后拦了下来: “别多礼了,快来坐下。” 谈垣初冲云姒招手,云姒难得有点羞赧,脸颊飘上一抹绯红,时至今日,她还是不太习惯在外人前和谈垣初亲昵。 一瞧她这样,谈垣初就知道她是薄脸皮又犯了,不着调道: “让母后瞧瞧小皇子,你跟着做什么?” 云姒被噎住,她确认,她瞧见了太后颇有点无语地看了眼谈垣初。 陡然间,云姒有点恍然,今日太后许是要找她说什么,但谁知道谈垣初 不请自来,打断了太后娘娘要说的话。 云姒最终还是坐在了谈垣初身边,她不知道娘亲和太后有什么交情,但对于她来说,熟悉的人是谈垣初,自是会信任谈垣初要多一些。 到最后,太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逗弄了小皇子片刻。 在谈垣初要带着母子二人离开后,太后才看向云姒,忍不住低声: “她将你教得很好。” 她恍惚间,好像是看见了当年的卫府二姑娘一样,彼时她们都正值风华,谁能想到后来一切都物是人非。 云姒轻抿唇,她服身垂眸: “臣妾谢过太后娘娘赞誉。” 太后夸得是她娘亲,她自是不好谦逊。 待出了慈宁宫,谈垣初才瞥向她,轻眯了眯眼眸: “你和母后打什么哑谜?” 云姒呃了一声。 半晌无言,她以为在陆淞一事后,谈垣初会把她的事情调查得明明白白。 谈垣初是调查了,但他调查的是女子过往,半点没有关心她的娘亲是谁这个问题。 云姒没想瞒他,简短地和他解释了一番。 谈垣初轻挑了下眉,卫氏的二姑娘?若真是如此,他还见过她娘亲,只是他那时年幼,时间久远,终究是记忆浅薄。 许久,他忽然冒出一句: “这般说来,当初卫氏若是没有出事,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马?” 云姒万万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怔了片刻。 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卫氏没有出事,她娘亲这般人物又凭什么认识她父亲? 自然也就不会有她。 何来的青梅竹马一说。 谈垣初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天底下的缘分,兜兜转转,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若这世间真有轮回一说,总有一个轮回,该是她娘亲依旧是卫氏二姑娘,却是相识她父亲。 换而言之—— 总有一个轮回,她们该是青梅竹马。 那么一切又都该是不一样。 云姒偏头看他,莫名有点情绪,她忽然问:“如果臣妾是世家女,皇上觉得,您和我能走到今日么?” 谈垣初仿佛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他也垂眸看向她,没有一丝怠慢和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