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哪看得出对方是什么人,他平时也没少仗着蔡家的身份在外边耀武扬威,别说遇到,就是想都没敢想过蔡家也会有被人包围的一天。
“小人不不不……不知。”
管家蔡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后对蔡禄说道:“太尊,会不会是那人来了?”
蔡禄呵呵轻笑:“那人至今没有消息,不知是死是活,再者,他虽是张扬跋扈惯了的,可毕竟此处是福建,他可不敢只带区区几十人来我蔡家门前,那与找死何异?”
蔡来深以为然的点头:“太尊说得极是!”
那人指的就是皇帝,福建不同于其他行省,世家之间盘根错节,一呼百应,各家的儿郎也都只认自家不认皇帝,但凡闹出点冲突出来怕是皇帝也不好使。
皇帝若是真的死在福建会是怎样?可能还真的未必能怎样。
蔡来心中暗暗想着。
蔡禄又开口道:“昨日说要把老九他们调去,我就想着会不会是一个计,现在看来果然有调虎离山之意,可惜……啧啧!”
他又恢复到了老眼昏花将睡未睡的样子,啧啧之后就没了下文。
不过蔡来已经明白了,而且比谁都明白。
别人以为蔡家倚仗的就只是这几十个高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谁敢这么想,那不是在小看蔡家,是在亮出自己的猪脑子给别人嘲笑。
他看了眼快睡着似的蔡禄,说道:“太尊,不如我去门外和那些人照个面?”
蔡禄点点头,说道:“嗯,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不必顾忌。”
“是。”
蔡来躬身一礼,退了出去,一出大厅他就已经站直了身子,刚才的谦卑全然不见。
“去,将陈大人请来,就说门外有南洋海匪,请他来主持大局。”
下人急忙应声,转身飞快跑走。
另外有人将一顶软轿抬了过来,将蔡来扶了上去。
他虽然只是管家,但却是蔡家的管家,在福建,蔡家是能呼风唤雨的,而在蔡家,管家也是呼风唤雨的那一个。
几十名下人簇拥着蔡来径直来到门口,大门黑沉沉的,看似木门,实则却是精钢所铸,寻常刀兵根本破不开,就是火炮都很难直接轰破。
嘎吱一阵沉重的响动,大门开启,几十名下人手持武器冲出们拱卫半圈,蔡来端坐在软轿上被抬了出来,在他的正前方是一群手持火把身穿布衣的汉子,零零散散的站在蔡府门外那片开阔的谷中平地之间。
在这群汉子的面前空地上,一堆尸体正摞在一起,血肉模糊,极为可怖,看衣装打扮正是被派出去的老九等人。
蔡来的目光根本没在尸体上停留,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淡淡开口道:“尔等是谁?自何处而来?为何无故犯我蔡家?”
对面一片安静,没人答他的话,那群汉子都在随意的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殊无敬意。
蔡来有点不高兴了,活了五六十年,从没人敢这么轻视他,要知道他去府城里谁不是见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来爷?
“哼!”
蔡来抬起右手,正要让人亮点实力给对方开开眼,却听对面人群中有人开口了。
“哟,蔡家怎么把土地爷给抬出来了?老子还是头回见活的嘿!”
蔡来抬起的右手差点闪了筋。
他个子不高,平身最恨的就是别人拿这个跟他说事,就是在他面前提一个“矮”字都不行。
可是现在对面居然有人当众嘲讽他像土地公。
蔡来身边一个下人喝道:“放肆!这位乃是我蔡府管家来爷,你们是哪里来的盗匪,竟然如此胡言乱语?”
刚才说话的声音又冒了出来:“老子说他是土地爷是在夸他长得像神仙,怎么的?给脸不要?”
“我……”下人顿时哑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蔡来终究是个城府深的,面不改色淡淡开口道:“各位到底是哪里来的好汉,来我蔡家所图为何?还请告知。”
对面人群中终于有两人走了出来,一个胡子拉碴,一个脸膛黑沉沉的,看起来很是威武,却带着一种不太正经的笑容。
黑脸汉子道:“好说好说,咱兄弟路过贵宝地,听说蔡家有钱,便想来借点盘缠。”
“盘缠?”蔡来皱了皱眉,对方带了这么多人来,而且能找到如此隐秘的蔡家,明显来者不善,说是借盘缠,鬼信?
不过他也没当场戳破,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道,“江湖风雨,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既然好汉开口,一切好说,只不知想要借多少?”
黑脸汉子笑嘻嘻的举起一根手指。
“一千两?”蔡来问。
汉子不满道:“一千两?打发叫花子呢?”
蔡来也不动怒,问道:“那是多少?一万两?我蔡家也不是拿不出这点小钱。”
对方扯皮,他也索性顺势扯皮,反正已经去请陈大人了,等他来了再说。
汉子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蔡家所有钱财,老子要一起拿走!”
蔡来一怔,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很好,老夫多少年没见过如此狂妄的年轻人了。”
黑脸汉子碰了碰身边的胡子男:“老柴听到没?土地爷夸我年轻嘿。”
胡子男道:“你让他擦干净眼屎再看。”
蔡来听他们在那里插科打诨的,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就在这时他终于听到四周传来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
他心中一宽,脸上不由得挂起一抹冷笑。
“油嘴滑舌的小辈,说罢,看你们接下来还能不能说得出来。”
只见蔡家的高墙大院两边瞬间涌出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身上玄甲手中长枪,竟是各行省中守备军的制式军服军械。
一个中年将官在十几名亲兵的拱卫下踱步而出,脑袋高高昂着,睥睨四方的打量了一眼对面的胡子男和黑脸汉子。
他没有像蔡来那般扯皮,而是干脆的一挥手,说道:“来啊,全部拿下!”
冲出来的士兵足有三千人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