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云层越来越厚,雨终于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不大,但是足够控制野草丛中的火势了。
带队的将军也被找到了,他被混乱的人群踩伤了脚踝,根本逃不掉,最终被活活烧死了。
当那具焦黑的尸体放在杜荣面前时,这位平户之鹰已经成了平户烤鸡。
武元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嫌弃道:“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将军?连个正经盔甲都没有的么?”
杜荣笑道:“这是他们大名手下的将军,带的兵你也看到了,今天应该算是一家一当都带来了。”
武元愕然:“那他们不是内战么?平时就这点人打来打去?”
杜荣忍不住道:“嗤……他们所谓的大战也就是几千人,其中大半是乡农佃户,放咱们那儿也就是村头村尾打架的阵势。”
武元一脸鄙夷,竟不知道说什么了,指着焦尸道:“这玩意儿如何处置?”
“当然是送去给他们大名。”杜荣一脸和蔼的笑容,“如果他能看在这位将军的面子上降了最好,希望他不要不识抬举。”
武元没有意见,林止陌派他来逶国是专为谈判的,其他事务全由杜荣负责。
于是平户烤鸡被送去了大名的府邸中,坂田太郎等四十多名投降的武士乖巧的跟着杜荣来到了中军帐内。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四十多人回了出来,留下了一张张朱笔勾出印记的地图。
一场冬雨下得缠缠绵绵,到了夜间也没能停,大武军也没停。
杜荣分出了三千人,又各划分出数支小队,分散杀至平户各个家族中。
各家族在白天的战斗中已经派出了家中大半武力,可是最终一个都没回来,他们本以为战斗还在胶着,家将和武士们留在那里与大武军周旋的,却没想到大武军已经连夜摸上门了。
林止陌的要求,将九州岛上所有诸侯国的武力全都卸除,于是就从最北端的平户开始,每个家族须将所有武器上缴,每户允许保留十名家将。
逶国的内战已经持续了多年,家族就是各国大名的根基,面对这种要求当然是不答应的。
陛下说,凡是抗拒不遵的,杀!
于是一场场毫不留情的血洗开始了,不愿意交出武装力量的,转眼间就已是一地死尸。
终于有人顶不住恐惧,妥协了,坂田太郎所在的大友氏第一个投降,将家族中的武器全都乖乖交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家,第三家……
很快他们又发现,自已隐藏在民间,伪装成农民的军队也被挖掘了出来。
那四十多个投降的武士毫无隐瞒的全都招供了,也就是他们留下的那一张张地图,让大武军轻而易举来了个一锅端。
与此同时,九州岛上其他大名也都收到了一封劝降书,心中内容简单明了,和平户大名一样:交出武装,归降大武,但有不从……杀无赦!
杜荣和武元坐在营房内,听着门外的雨声对酌着。
这个时间点,如果是在京城时武元应该已经上床休息了,可是现在他的精神格外亢奋,和杜荣一直在聊着关于接下来的行动。
“殖民地?这是何意?”武元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有点不解的问道。
杜荣道:“陛下说了,就是占据九州岛,让这里的人、钱、物都变成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九州岛领土将被侵占,主权彻底丧失,在政治和经济上完全由大武统治和支配了。
他将林止陌当初说的原话搬了出来,武元翻了个白眼,这种粗俗的说法果然正是他们陛下的风格。
“唔……虽然老夫不喜此等行径,不过对逶寇,老夫没有意见。”
武元说罢又道,“只不知那逶国天煌何时会派人来谈判。”
杜荣笑着给他倒满了杯中酒,说道:“逶国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今日咱们闹得这么凶,想必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会来人,武公不如早些去歇着,养精蓄锐。”
“呵!区区逶寇,与他们谈何须那般认真?”
武元不屑的说着,但还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不过老夫确实困了,先行告辞!”
杜荣送他出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面对武元时他要轻松一些,但其实林止陌给他的任务没那么简单,虽然在火力上大武是完全压制住逶国的,但毕竟是以区区两万人家应对人家举国上下。
他回到桌边,摊开地图,打磨起心中的计划来。
杜荣是对的,第二日上午,关门海峡外就有一支船队开了过来,当先一艘最为富丽堂皇的大船,船头一面逶国皇室的大旗正迎风招展。
岸边的码头上,大武军已经严阵以待,火炮也已经架好,对准前方的海面,至于杜荣和武元则还在军帐之中。
既然要做侵略者,那就不必给对方面子了,嚣张一点就好。
这也是林止陌的指示。
船队在距离海岸还有约莫一里远的地方抛锚停了下来,船上的人已经看到了火炮,现在这是他们认为的安全距离。
一艘小船从船舷边落下,划到港口,一名信使壮着胆子来到大武军阵前,双手递过一封信。
信被送到武元手中,小泉阳卫毫无遮掩地翻译,却不是什么好话。
逶国天煌质问大武军为何无故登岛,侵略他国疆域,今日特派朝臣前来交涉,望大武方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武元冷笑,砰的一拳砸在桌上:“让那谈判的上岛来,老夫给他解释。”
亲卫快步而去,岸边的大武军吓唬够了,闪出一条道来,火炮也暂时撤开了。
海面上的逶国战船似是迟疑了片刻,最终磨蹭着靠岸了。
人影还没见,古怪的乐曲声先响了起来,一支乐队吹吹打打的从船上下来,接着是一支庞大的仪仗队,手中举着高低不等的长幡。
当人越来越多的登陆上岸,船上才慢悠悠出现一个老者。
老者头戴高耸的帽子,身上穿一件盘领宽袖的袍子,手中拿着一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小折扇,一脸傲然地坐在形似神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