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陌有点愧疚,看着顾悌贞憔悴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和顾清依将老顾送回了杏林斋,正要好好给他灌输点心灵鸡汤,宫里却来人了,一脸焦急。
因为傅香彤的病又复发了,而且已经陷入了昏迷。
林止陌一惊,顾清依更是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我上次已经给香香完全调理好了,难道……病因另有蹊跷?”
顾悌贞到底是仁心仁术的名医,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来,说道:“走,我去看看。”
徐大春二话不说赶紧去将车赶了过来,几人登上马车,朝宫中疾驰而去。
刚到宫门口,就见一名礼部官员等在那里,趁着林止陌下车换软轿的空当大声奏禀:“陛下,南磻使团来访,明日……”
林止陌怔了怔,南磻?久远而又熟悉的名字。
但他还是转身上了轿,说道:“让他们等着,朕没空。”
永和宫中,林止陌看到了复发的傅香彤。
明明昨日就已经活蹦乱跳,能坐在书房飞快的帮他运算那批傅家送来的账本了,可是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昏迷了。
她的脸颊布满了不健康的红晕,还夹杂着几缕不太明显的血丝,呼吸微弱,心跳迟缓,顾悌贞只看了一眼,立即从药箱里拿出银针,飞快且稳定的连扎了数针。
可能是和狗子唠叨的久了,再加上风吹,顾悌贞的怨气和酒气都散得差不多了。
几针下去,傅香彤的呼吸渐渐恢复了正常,脉搏和心跳也都开始有力了起来,只是顾悌贞脸上的凝重之色却没有稍减。
他的手指搭在傅香彤的手腕上,正在把着脉,眉头紧紧皱着,似是在思索着一个难题。
寝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林止陌提着一颗心,紧张的看着。
他和傅香彤虽然认识得最晚,可是傅香彤那种呆萌天真的样子很快就在他心里扎了根,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商业天才,只是短短时间就能将他的运算法掌握得比自已还要老练。
这是个懂事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在自已身边时给她吃就吃,给她喝就喝,从来不会多嘴,何况她还是傅雪晴的侄女,是林止陌与江南傅家联手关系中的那枚搭扣。
顾悌贞放下了手,林止陌立即走了过去。
“顾大夫,怎么样?”
“不好办。”顾悌贞摇了摇头,脸色很是沉重,看向顾清依,“傅昭仪的确是中毒了,但却并非寻常之毒,而是中了蛊。”
“蛊?!”
林止陌愕然,这个传说中的东西一直给他一种诡异可怕的感觉,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他碰上了。
他很快回过神来,直截了当的问道,“能治么?”
顾悌贞面现惭色,说道:“陛下恕罪,蛊毒素来与中原医理不融,微臣只是大概知道些皮毛,从未熟习过。”
没有熟习过,也就是他治不了。
林止陌心一沉,问道:“若是如此下去,香香会如何?”
“蛊入体透,神仙难救。”顾悌贞低声道,“蛊之一物玄之又玄,除非是下蛊之人亲解,又或是精于此道之人……”
林止陌只觉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傅香彤安静睡着的面容。
傅雪晴被监视,傅香彤被下蛊,虽然暂时知道应该是傅家分支中的某一房所为,可具体是谁却还是没有头绪。
没查出是谁下的蛊,当然也无法找到下蛊之人来救傅香彤,就算找到了……他敢让那人来解么?
想到那么多次来永和宫中,看到傅香彤爬到高耸的屋顶上呆呆坐着,而看到自已来时都会嘻嘻一笑,眉眼弯成了一道月牙,然后爬下屋顶,抱住自已。
“陛下,你又来看我啦?”
香香那么乖巧,那么清丽,那么可爱,难道就此治不好,要没了?
林止陌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傅香彤喜欢鲜花,自已曾说将来要带她去那个鲜花的国度,彩云之南的南磻,让她徜徉在鲜花的海洋中,做一个幸福得没有烦恼,也再不会被关在家中的小公主。
忽然,林止陌的心中划过一道闪电,仿佛将阴霾劈开了一般。
南磻,南磻……对,说不定他们会有办法。
蛊的传说本就来自西南,和自已前世的记忆也有着高度的重合,南磻使团中应该也随队带着大夫,说不定就能有这方面的解救法子。
“来人!请南磻使团来永和宫,要快!”
门外的内侍领命,立刻飞奔前去传唤,但使团在四方阁,距离禁宫有着好一段距离,而现在又已经入夜……
林止陌便坐在床边,焦急的等待着。
傅香彤脸上的红晕还是那么明艳,像是第一次被自已抱住时的紧张和娇羞,林止陌握着她的手,手心里已经渗出了一层汗。
一轮明月渐渐升上了空中,永和宫中一片静谧,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顾悌贞和顾清依看着林止陌的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安静地陪在旁边。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在两个多时辰之后,宫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林止陌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启禀陛下,南磻使团求见。”
林止陌急忙道:“进来,快!”
一行三人从门口进来,为首一人身穿黑色袍子,一头长发拢成了一把垂在脑后,进入寝室中来到床边,抬起头看向林止陌,而林止陌也正巧看了过去。
眼前是一张魅惑的绝美脸庞,眼波流转,隐约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正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林止陌愣住了。
赤霁王段疏夷,南磻第一女亲王,现在已经成了南磻史上绝无仅有的女摄政王。
“外臣段疏夷,拜见大武皇帝陛下。”
袅袅婷婷一拜,黑袍之下的妖娆身段在烛光中若隐若现。
林止陌一把拉住她,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段疏夷嫣然一笑:“想见陛下,自然就来了。”
想你,所以来见你。
直白,热烈,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