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菀报告完就退下了,为了不打扰哥哥和戚姐姐继续亲亲。
但是戚姐姐害羞了,没有再来亲亲,林止陌独自一人在屋里沉思了起来。
可延部来势汹汹,就如他那个世界的铁木真和野猪皮,从微末起势,短短时间便如星火燎原,席卷天下。
林止陌不担心可延部,这个小部落就算现在成长得有些样子了,可还暂时对大武构不成威胁。
现在他思考的是宁嵩在这个乱局之中的作用,以及他的野心。
宁嵩是那位可延部巫风大汗的相父,又跟弥兜暗中勾结这么多年,弥兜又在代表大月氏和可延部打得你来我往。
老狗挺会玩啊,两头沾,两头浪,所以他打算做条乱世黑鱼精,搅乱一缸浑水谋取自己的利益?
呵!
林止陌冷笑,但不觉得宁嵩可笑,毕竟那么多年的隐忍和布局,就算现在被自己赶出了大武,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底子还是应该依然很深厚的。
不过也就这样了,既然自己知道了宁嵩的野心,当然不会让他继续这么轻松逍遥下去。
老东西口口声声为了百姓疾苦,为了重振江山,狗屁!
想在乱世称王的从来不会是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肯定是个极端投机分子,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来成就霸业,建立他自己的规则。
你建立规则了老子干嘛去?
原本宁嵩躲在镇海城里兴风作浪,林止陌是懒得理会的,暗中盯着就行,但是现在他不高兴了。
林止陌正在写写画画的时候,姬景俢回来了。
他身上的战甲星星点点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痕,看来刚才追杀的一路没少留下胡人的性命。
姬景俢行礼:“陛下,吐火罗部大败而归,已被臣弟驱至五十里开外。”
林止陌笑笑:“干得漂亮,先去好好歇会,弥兜或将派人来和谈,说不定又要开干了,你要养足精神。”
“是,臣弟领命。”
姬景俢在面对胡人时杀气凛然自信且霸道,但是在林止陌面前却十分乖巧低调。
林止陌对他的表现也很满意,这就是个战争狂人,喜欢干仗,喜欢痛快的厮杀,是一把好刀,自己当初让他到边关沿线当一个巡边将军还真是个十分适合他的决定。
弥兜果然派人来了,傍晚时分一名胡人使者前来求见,并约定明日午时在神木堡北,那条小道外五里之处设帐和谈。
林止陌答应了,然后将柴麟墨离丰止庸叫了进来,吩咐了一些相关事宜。
小道外五里,那是一片平坦之地,骑兵能冲锋,对于胡人有利。
林止陌不傻,当然不会给弥兜有可乘之机。
当天晚上神木堡中开起了一场盛大的欢庆晚宴,堡中商户和居民依然不知道林止陌的身份,所以他们的欢呼和歌颂都送给了晋阳公主姬楚玉。
围困解除,稼州府中的物资第一时间就被送了过来,十几天没吃饱的他们终于可以放开大吃了,若不是公主郡主楚王妃以及那么多锦衣卫的大人都在,他们都恨不得大哭大笑一场。
生死困局,个中恐惧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戚白荟又出现了,神情又恢复了平静淡然,仿佛白天被撞破亲亲的不是她。
赫温克族人们也在狂欢的队伍中,被许多人簇拥着,他们那一手百发百中的射术让大家惊为天人。
当然山谷中忽然出现的玄甲卫也成了大家膜拜的对象,只是他们属于禁宫内卫,寻常百姓和商户连奉承恭维都不敢,只能在远处悄悄偷看。
但他们在山间纵跃自如杀人如风的凌厉早已深入了人心。
另外就是姬景俢和他的五千兄弟,飞骑之名无人不知,只是玄甲卫锦衣卫和飞骑都正值当差,不可饮酒,于是美酒美食流水价送上来后,陕西道上前来助拳的那些好汉成了大家“围攻”的对象。
觥筹交错间气氛越来越热烈,神木堡从建成至今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第一次有这么多大佬到来。
如果他们知道坐在那边楼上和那位白衣仙女卿卿我我的还是当今皇帝,只怕他们的下巴都要掉落在地了。
一夜欢闹,神木堡上空积压了半月有余的阴云终于散去。
五月十六,今日夏至。
午时方至,神木堡北方一片烟尘升腾,缓缓而来,直至近处烟尘渐歇,才露出一支约莫三千来人的骑兵,居于中间的正是吐火罗王弥兜。
有人早早在这里搭好了一座宽大的凉棚,遮蔽风沙与骄阳。
弥兜下马,大步来到棚内,抬眼就见远处也恰好有十几辆马车缓缓而来,其中一辆车的车帘掀起,露出一个五花大绑咬牙切齿的小黑胖子,正是他的独子禾蚩。
“哼!废物!”弥兜暗骂了一声,但心中还是恼怒加心疼的。
他先坐到了凉棚中,冷冷注视着对方。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一字排开,有人从车上下来了,可弥兜看到居于前列中间那人时,忽然瞪大了眼睛。
这人咋这么眼熟,虽然穿着一身寻常便装,可脸上那淡定从容的微笑和眼神里隐约可见的犀利是那么熟悉。
他不是那谁么?!
对,大武皇帝!
在弥兜的瞠目结舌中,林止陌也来到了棚里,一撩前摆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身旁跟着两个美女,一高挑一娇小,是戚白荟和卞文绣。
“弥兜王爷,好久不见啊。”林止陌似笑非笑地打了个招呼。
弥兜到底是个大人物,很快回过神来,也回以一个冷笑:“没想到大武皇帝居然御驾亲至,真是好胆色。”
“哦?看你的样子很崇拜朕?不如这样,今日夏至,我大武规矩是要祭祖拜神的。”林止陌挑了挑眉,“你给朕拜一个,朕送你个机缘?”
弥兜眼睛一眯,没有说话,他身旁一名胡人将领勃然大怒,踏前一步戟指对着林止陌喝道:“放肆,竟敢对我家王爷如此说话?!”
忽然间黄影闪动,卞文绣猛地窜了过来,手中熟铜棍一记斜挑,那将领发出一声嘶声惨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径直飞出了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