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拿起廖震写的诗大声念了出来:
“院中红豆栽,雨过落一排。
春风吹得急,情郎何时来。”
噗的一声,林止陌一口水喷了出来。
布政使的儿子?国子监学生?就这?就这?
廖震闻声怒目而视过来,又转头昂首挺胸看着酥酥。
底下其他人各自保持着安静,没人说话,但是看他们的脸色似乎都忍得很辛苦。
酥酥到底是花魁榜三,只是嘴角略微抽了抽,神色就恢复了正常,只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让林止陌意外的是,接下来竟然是唐尧站了起来,一首诗已经写就,递给旁边的婢女。
婢女同样拿起,诵读。
“半庭皎月半庭芳,清波微漾小池塘。
粒粒红豆载愁思,铮铮琴音寄惆怅。”
“好!”
林止陌站起身用力鼓掌,虽然唐尧这首诗也就那么回事,但比起那个廖震的狗屁东西好了不知道多少。
新结交的朋友嘛,总得捧个场不是?
酥酥看向唐尧,微微一笑,这首诗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写出,以景物喻情,也算是不错了。
领导鼓掌了,属下当然也要陪着,徐大春也啪啪啪地拍起巴掌,瞥了一眼廖震,阴笑道:“哎哟,廖公子没戏了,看来马上要来找咱们算账了。”
廖震写诗是狗屁,好坏还是懂的,唐尧这首诗出来他就知道自己基本没戏了。
被徐大春嘲讽,顿时火窜了起来:“那就走吧,本少爷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等等。”
林止陌却摆摆手,“看你们写诗,我也有点手痒,看酥酥姑娘也是可怜人,送一首给她安抚安抚吧。”
徐大春顿时来了精神,亲自磨墨铺纸伺候。
许骞唐尧也好奇地看了过来,这位新认识的林兄看着不像是个读书人,难道还是真人不露相么?
廖震一愣:“你也会写诗?”
林止陌学诸葛亮式的颔首:“略懂,略懂。”
接着对徐大春道,“我说,你写。”
徐大春的手一抖:“啊?”
但随即明白了,苦着脸乖乖执笔。
廖震又忍不住嘲讽道:“字都不会写还学人写诗?不如莫要丢脸的好。”
林止陌嗤笑一声:“因为我的字很值钱,你连看都不配看。”
“你!”
廖震又怒了,值钱?你以为你是谁?
只有徐大春知道这话是真的,这位是当今圣上,他亲手写的字可不就是很值钱么?
随着林止陌低声在徐大春耳边说,一个个狗爬似的字出现在了纸上,徐大春本来羞耻的脸色开始有些变了。
许唐二人凑过来看着,神情也逐渐震惊。
片刻后写完,林止陌将纸折起,交给婢女:“等我走了再给酥酥姑娘。”
婢女愣了愣,还是应了声,接过。
“二位兄台,他日有缘再聚,告辞!”
林止陌起身,对许唐二人拱手作别,回头对廖震挑了挑眉,“走吧廖大公子。”
“哼!”
廖震也不含糊,带着身边两人一起跟了出去。
许骞唐尧面面相觑,正要跟出去看看,徐大春的一只手却将他们拦了下来。
衍翠阁门外,廖震才踏出,就拍了拍手,一旁巷子中跑来七八名家丁,瞬间将林止陌和徐大春围住。
月色下,这些家丁一个个面露不善,恐怕正等着廖震一声令下,就要上来把林止陌打残。
廖震背着手走到林止陌面前,冷笑道:“你不是很有底气么?不是拿面汤泼我么?怎么,还有什么要说的,抓紧说吧。”
林止陌笑笑:“我就有一个问题。”
“你说。”
“梧州贺州各地水灾疏浚了么?灾民妥善安置了么?”
廖震脸色一变:“你说什么?这关我何事?”
“哦,现在不关你事了?”
林止陌的神情冷了下来,“十余万百姓流离失所,而湖广布政使的儿子却在京城花天酒地,还在教坊司里欺负人,大春,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徐大春笑嘻嘻道:“小人比较笨,一时也想不出怎么办,还是先把这位廖公子带回咱们锦衣卫的诏狱,容小人慢慢想吧。”
林止陌点点头:“嗯,也行。”
廖震一惊:“你说什么?锦衣卫?”
徐大春咧嘴一笑,手举在空中一握拳。
四周忽然冲出五十名锦衣卫,都没费力就将廖震的家丁们拍翻在地。
看着身边被密密的围了几层,廖震只觉得裤裆里一热,吓尿了。
“大人!大人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二位,不……不要抓我,我不想去诏狱啊!”
他大声哭嚎着,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跟他一起的那两个少年则也是吓得面无人色,跪倒求饶:“我们与他并不熟,求大人饶命,放过我二人啊!”
林止陌看了眼四周,已经有不少人被惊动而好奇地看了过来,连巡道的官兵也朝这个方向走来了,他摆摆手道:“带走吧,别打扰人家做生意。”
“是!”
徐大春领命就要抓人,廖震急得大哭:“湖广水灾不是我爹的错,是太平道的反贼搞的鬼,他们掘断了湘江上游的堤坝才弄出来的水灾,我爹也冤枉啊!”
“等等!”
林止陌心中一动,问道,“你刚说什么?太平道?”
“是啊是啊,我爹一直在抓他们,可那帮反贼太奸诈狡猾,根本就抓不住,大人明鉴,真不是小人的爹有错啊!”
林止陌询问地看向徐大春,徐大春则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容小人回头禀报。”
看来有隐情,林止陌没再追问,说道:“那就,走吧。”
锦衣卫押着哭天喊地的廖震还有那群家丁走了,包括两个“不熟”的酱油党也没放过,徐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