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文楼的掌柜神色凝重,如临大敌,时刻准备着。
林止陌将葛元矩放平在地上,喝道:“插漏斗!”
掌柜的将漏斗往他嘴里一塞,葛元矩顿时打了个干呕,面现痛苦之色。
林止陌瞪了他一眼:“别捅那么深,他还只是个孩子!”
“是是是……”掌柜的急忙将漏斗又拔出来些。
林止陌抱起木桶就往漏斗里灌水,葛元矩顿时被呛得咳了出来,连鼻子里都喷出了水来,可林止陌依然不管不顾的灌着。
只见葛元矩的肚子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这时林止陌终于将木桶放下,抱着葛元矩翻过身来,双手按在他胸腹间用力挤压。
哗……
大口大口的水被葛元矩呕吐了出来,伴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林止陌一翻手将他再次放平,喝道:“再来!”
掌柜的急忙再插漏斗,这次有了经验,没有那么深,顺便还伸手捏住了漏斗与嘴之间的空隙。
然后就是重复的动作,灌水、翻转、挤压、催吐。
一连几次,葛元矩已经吐得眼睛翻白,林止陌的胳膊也酸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徐大春匆匆赶回,手里捧着个大盆,装着大半盆鸡蛋清。
林止陌道:“来得正好,倒!”
蛋清灌下,葛元矩只觉无比难受,一股浓浓的腥味灌进嘴里,让他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般。
这回还没等林止陌挤压,他已经自己侧过身子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等到最后一点蛋清灌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清依背着个药箱快步而来。
林止陌只觉浑身都快散架了,累得不行,喘息道:“清依,快……快给他看看。”
顾清依在来的路上就听那锦衣卫说了这边的情况,顿时不敢怠慢,急忙过来给葛元矩诊治查看。
结果一探脉之后愣了一下,说道:“你用的什么药?砒霜之毒已经几乎都解了,剩下的毒性微乎其微了。”
解了?!
所有人闻言大吃一惊,全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止陌。
刚才那一通莫名其妙的操作,就这么把砒霜解了?
林止陌那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浑身一松,坐倒在地,同时暗暗庆幸。
身为一个策划,需要具有丰富的知识储备,所以他在以前经常会浏览各种各样的网站来获取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
就比如曾经他看过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潘金莲为什么非要把砒霜放在药里那么麻烦。
有大神回复:砒霜无色无味,加得太多会使水变稠,武大郎只是矮,不是瞎。
所以他刚才确定葛元矩喝下的茶水里砒霜用量肯定不会太多,既然不多,那就可以用物理催吐来解决。
因为别的毒药他不知道,但是砒霜有个特点,就是被吸收的速度并不快,在第一时间催吐出来是可能救活的。
另外皂角也是个好东西,这是一种天然高效的表面活性清洗剂,可以迅速洗胃又不会有什么伤害,最后再用鸡蛋清来恶心一下,就可以把胃里的砒霜吐得干干净净了。
葛元矩大难不死,茫然地看着林止陌,有点不敢相信,他的几个同乡已经激动得哭了出来。
顾清依又仔细地给他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大碍后让人抬了下去,接下来只要她连续几天施针调理就行。
姬楚玉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背的冷汗。
卞文绣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止陌,满脸震惊,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清依转头看向林止陌,问道:“你是怎么解的毒?用的什么法子?”
“这个回头再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林止陌摆摆手站起身来,面露冷色。
远文楼里的所有人都被带了出来,齐齐跪倒在门口,所有学子也被归拢着站在外围,由五城兵马司看守着。
从事发到现在这短短时间内,林止陌处置得十分果断决绝,他现在封锁这里,只是在赌,赌下毒的人要观望葛元矩的情况而没来得及逃走。
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是想得太美好了,当锦衣卫盘查完远文楼中所有人后,发现少了一个小厮,而其他人全都清清白白的,没有下毒的证据。
接下来的现场就该由姬楚玉执行了,林止陌现在不便表露身份,继续指挥不太合适。
姬楚玉现在回过神来了,也再次恢复了她的精明能干,迅速查证询问。
于是那个小厮就成了现在最可疑的人,姬楚玉一声令下,当即命人画出他的肖像,再由锦衣卫分发各城门,立即捉拿。
而至于南北之争的源头,趁着现在人都在这里,查起来更是简单。
谣言不可能凭空出现,总是会有个源头的,于是现场的学子们一个个询问。
甲说是乙告诉他的,乙说丙给他抱怨的,丙说丁在他耳边骂街的……
很快,谣言的源头出现了。
几个学子被人当众揪了出来,竟然分属南北两派,再细问之下,竟是有人给了他们一人五十两银子,故意让他们这么传话的。
林止陌没有再逗留这里等待结果,而是径直回了宫中。
现在他只觉得后怕不已,如果自己不是心血来潮跟着姬楚玉过去看热闹,那么葛元矩就基本死定了,而到那时候南北对立就彻底落实了,从此大武文坛也好官场也罢,都不会再消停。
御花园中,林止陌坐在凉亭内沉思着,今天这件事他总觉得和什么有关,要不然绝不会这么突兀的出现。
他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出现的时间点很有意思,江西那边传来消息,宋王已经被擒获,整个江西归于崔玄手中,由他来镇守。
而自己则会把重心放在西南,平复正在作乱的土人。
想要挑拨南北派学子,弄出骚乱,好让自己无暇顾及西南么?
林止陌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看来大差不差的,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来报。
“启禀陛下,靖海侯求见,说宋王已被押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