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满某人,也不会说出太不中听的话,就是担心被听话人认为自己心胸狭隘,不容人。
陈矩听到魏广德所言,要是换个人,一准认为是在胡言乱语。
可他们两人熟悉的很,自然知道魏广德不是信口雌黄的人。
等魏广德说完后,陈矩才开口道:“我在御前的时间毕竟有限,大家都是轮流在御前听差,所以高新郑是否真说了这些话,我也不知道。
但是按说,要是真说了,我也会从旁人口中得知才是。”
“会不会是屏退左右后说的?宫里”
魏广德迟疑着开口说道。
这些话不先说不行,他知道陈矩好烈酒,要是说晚了,一会儿就醉了,还说个屁。
“屏退左右,呵呵.”
陈矩只是笑笑,随即说道:“此事我记下了,回去打听打听,不过你说首辅大人应该在乾清宫里也有人,这个其实伱早就该想到的。
当初严嵩回乡那会儿,宫里就清理了不少人。
至于是谁搭上首辅大人这条线,我也不知道,不过估摸着不是腾祥就是孟冲。”
说道这里时,陈矩仿佛刚想起似的,又继续说道:“对了,有个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的,我也是这两日才听到的风声。”
“什么事儿?”
魏广德惊讶问道。
“腾祥的身子怕是不成了,快七十的人,最近好像一直在吃药。
前日我看到他伺候陛下,手脚都抖的厉害,才差人盯着发现的。”
陈矩低声说道。
“哦”
魏广德心中微惊,他在外廷可没听到风声,想来腾祥把消息封锁的极严,也是怕最后时刻被人算计了去。
不过魏广德对腾祥的家底不感兴趣,反而是对他离开留下的位置上心。
谁会接替他出任掌印太监。
现在的腾祥,就好似嘉靖朝时期的黄锦般,在隆庆皇帝面前那是极得宠的,所以在内廷的权势极大。
李芳伺候隆庆皇帝二十多年,患难与共,都比不得腾祥溜须拍马的功夫,可见他手段也极是高明。
只能说能从内廷冒出头来的,没一个简单人。
“那得注意下,谁做掌印。”
魏广德只是低声道。
“其实也就那几位,我看好孟冲。”
陈矩低声道:“听说孟冲和腾祥当初有个攻守同盟,就是腾祥下去就举荐孟冲,这也是当初陈洪急了,要帮着高拱的原因。”
“冯保呢?”
魏广德直接开口问道。
“冯保赌的是太子,不是当今。”
陈矩低声答道,“他要的是十几二十年后,所以他和腾祥孟冲关系处的都不错,大家各取所需,相互照应。
那是宫里围攻陈洪时,受益最大的就是他。”
“冯保是聪明人,知道棋差一着,所以干脆避开。”
魏广德说道。
“腾祥如果和首辅大人搭上线,那孟冲八成也是。”
这时候,陈矩忽然说道。
“首辅大人还能继续坐稳位置,呵呵,这个我们就不谈了。”
魏广德笑道,“来,喝酒。”
“高阁老最近在忙什么?”
第二天,内阁魏广德值房里,魏广德对芦布问道。
作为魏广德值房的人,除了处理值房内事务外,还有在内阁打探消息的责任。
“听说,最近凡事弹劾奏疏,高阁老都让中书那边分发给他处理。”
芦布想想才答道,“除此外,和其他阁老无异。”
“他要处理弹劾奏疏?”
魏广德皱皱眉,旋即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高拱在内阁里,一向把整顿吏治挂在嘴边,而且理解还非常之深。
高拱入阁前夕,在礼部尚书任上,还撰写了《挽颓习以崇圣治疏》,也就是后来外界盛传的《除八弊疏》。
此疏高拱对嘉靖后期逐渐形成的弊政亲身观察、深思熟虑而提出来的。
观此疏就能大致理解他对当时政治环境的分析,时局艰危的根源在于“积习之不善”,对这种“积习”条分缕析,列为“八弊”。
一曰“坏法”,即曲解法律,任意轻重;
二曰“黩货”,即卖官鬻爵,贪赃纳贿;
三曰“刻薄”,即冷酷苛薄,刁难民众;
四曰“争妒”,即争功嫁祸,彼此排挤;
五曰“推诿”,即推责委过,功罪不分;
六曰“党比”,即拉帮结派,党同伐异;
七曰“苟且”,即因循塞责,苟应故事;
八曰“浮言”,即议论丛杂,混淆是非。
不得不说,就算是魏广德这个后世人看了,也会拍手叫好,因为高拱对大明吏治的分析很到位,即便是到了后世也不过时。
嘉靖中期以来,官场盛行唯名是求、唯利是图的风气,官员为追求名利和官运亨通,贪贿成风。严嵩执政,更使官风大坏,“奔竞成俗,赇赂公行”。
他们公开卖官,“官无大小,皆有定价”,“凡文武迁擢,不论可否,但衡金之多寡而畀之。”
各级官员,因贿而得官,因官而得贿,“去百而求千,去千而求万”。
在高拱眼中,如不彻底破除贪污纳贿、卖官鬻爵的弊政,国将不治,朝政必衰。
魏广德不反对整顿吏治,虽然他不想沾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不代表他也放任其滋生。
对贪官污吏,哪朝哪代其实都深恶痛绝。
不过,魏广德主要防备的还是高拱借此行排除异己之事,所以就对芦布吩咐道:“一会儿你去中书那边查查,抄录下近期处理了那些人,都是因为什么事儿。”
身处内阁机要,资料自然也很齐全。
毕竟不管是科道言官弹劾还是吏部查处,都会上奏,自然内阁都会留下记录。
快中午的时候,魏广德就已经从芦布那里拿到了一份名单,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