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玉雕琢而成的胳膊,皓白如雪,纤细修长,雪腻娇柔。
在琉璃灯盏映射出来的光照下,玉臂好似笼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夜翊珩眸色微敛,沉着脸将包裹放回凳面,大步离开。
靴子崭新,似新制,至少从未穿过。
这等物什,倘若不是送给父兄,便是送与心上人。
他不认为她会送给黎宗发或黎浩,如此说来——
她心里已有了别人么?
夜翊珩走得急,连手上拿着的覆眼白纱都忘了系。
外头候着的松果见太子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并小声提醒:“殿下,眼纱。”
夜翊珩这才将眼纱覆到眼前系好。
黎语颜一头雾水,那疯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也罢,只要他不咬她,不掐她脖子,随他想什么。
——
翌日。
黎语颜乘马车去国子监,行至半道,马车突然停下。
她身形一晃,正要问,便听得车夫解释道:“太子妃,前头有辆马车横着,咱们过不去。”
黎语颜掀开车帘瞧了瞧,横着的马车有些熟悉,就这时,那马车上下来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煜烨。
见是他,黎语颜拿了手边的包裹,也下了马车。
“黎大哥。”
黎煜烨微笑颔首:“语颜妹妹,我今日离京,之前没与你说具体日子,这会只好在你必经之处等你。”
“如此匆忙?”
黎煜烨敛了笑,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对,母妃病情加重,我得尽早回去。”
“王妃伯母定会好起来的。”黎语颜微微蹙眉,想到九公主的嘱托,“哦,对了,这是有人托我给黎大哥的。”
“这是何物?”黎煜烨伸手接过,打开瞧了一眼,“谁人送的?”
“黎大哥猜不出来么?”
“伱么?”
黎语颜摇了摇头,浅浅笑了:“我很懒,饭菜点心都赖得做,更何况是靴子。”
闻言,黎煜烨想到一人,将靴子一裹,塞回黎语颜手上:“这个,我不能收。”
看了眼重新回到手上的包裹,黎语颜拧眉:“可我答应人家了,一定送到你手上。”
“我方才已经拿过,此刻再还,故而你不算失约。”黎煜烨唇畔漾起和煦的笑容,从袖兜掏出一张纸条,“这是镇北王府地址,你若有事尽管来找我!”
黎语颜收了纸条,点了头:“黎大哥,你这般走,我都没能好好送你。”
黎煜烨笑着摇了摇头:“我走了,你可以再唤我一声大哥么?”
倏地,黎语颜眸中泛起水雾:“大哥,一路保重!”
五年前,黎毅出征那日清晨。
他骑在马背上,金色的晨曦洒满他周身,愈发显得他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那时,他也这般对她说:“我走了,妹妹再唤我一声大哥呗。”
前一晚,她才知道哥哥又要出征,遂拉着他不肯撒手。直到她睡着了,黎毅才偷偷地准备行装。
到了清晨,她寻不到大哥,猛地反应过来,他瞒着她要出征了。
遂急急冲往大门口:“大哥,别走!阿颜不想你走!”
黎毅温润笑道:“傻丫头,大哥去是保家卫国,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欲拦马,被母亲拉入怀中。
黎毅笑着又道:“我走了,阿颜再唤一声大哥来听听。”
一开始她不肯叫,等他的马骑出一段距离,才喊:“大哥,你早日回来!”
黎毅挥了挥手:“好,你们回去吧。”
没想到,那日竟是永别。
思念到此,越发控制不住。
黎煜烨含笑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一样的话,一样的离别场景。
黎语颜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似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
见状,黎煜烨十分慌乱。
他伸手欲帮她拭泪,又怕她抵触自己,便讪讪缩回了手。
可她哭成这般,让他想起了亲妹子,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发束上捏了捏:“莫哭了!大哥会回来看你的!”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她带走,远离天家,远离夜翊珩!
“嗯!”黎语颜点了头,吸了吸鼻子,“大哥一定要回来,一定要言而有信!”
不要像黎毅那般!
黎煜烨怕自己再待下去,会直接将人掳走,便转身上了马车:“你快去国子监吧,该迟了。”
“嗯。”黎语颜也登上了马车。
到了国子监。
黎语颜发现,黎煜烨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昨日上巳节休假,前日他的座位上还是满满当当的。
看来他不是昨日收拾的,便是今日一早来的。
黎煜烨一走,往日不敢在黎语颜跟前晃悠的监生们便都凑了过来。
有人道:“女子上国子监,当真是有辱斯文。”
另有人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黎语颜清冷一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她竟敢说我们小人。”说话之人正欲动手,眼尾瞥见监丞,便收了手。
监丞踱步而来:“与其争个口舌,不如明日射艺月考上论高低。”
众人笑:“手无缚鸡之力,细胳膊细腿的,如何比得?”
这话便是在说她了,黎语颜丝毫不恼。
射艺月考赢了的话,便有机会进入兵部历练。
方才羞辱黎语颜的监生又笑:“明日便是显示咱们男儿与女子区别的最好机会。”
有些惊艳于黎语颜美貌的监生劝:“大家都是同窗,这又是何必呢?”
“是啊,是啊,和和气气的,不好么?”
这时,郑力阔哼笑:“你们莫不是被美色糊了眼?”
此人一出声,旁人无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