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泰鸿闭了闭眼:“你且起来,祖父信你!”
如今的局势,他已然看清。
皇帝小儿确实要对镇北王府动手了。
幸亏孙女下了药,若非如此,等黎燃黎煜烨上了战场,结果只会是腹背受敌。
他们父子如何敌得过千军万马?
黎语颜拉着云氏起身,妙竹跟着起身,旋即出了门,继续守着。
黎泰鸿昏沉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明:“从今开始,全府上下必须悲痛万分,饮食清淡,衣著素静。若有客来访,一律不见。”
顿了顿,黎泰鸿看向老王妃:“老婆子,你每天哭个几场,拉着儿媳一道哭吧。”
老王妃颔首:“我懂,虽信孙女所言,但看儿子孙子如此,我每日哭个十场八场没问题。”
黎泰鸿皱眉:“别光是嚎,眼泪也给我掉个几滴。”
“知道知道。”
黎煜景与双胞胎齐声问:“那我们呢?”
“你们父王大哥如此,外头定以为他们不行了,如此一来,上来巴结你们三个的人,只会与日俱增。”
毕竟在外人看来,镇北王与世子如此,镇北王府定会选一位新的镇北王出来。
这么一来,各方势力必来拉拢,届时他们少不了应酬。
府中不见客,但会有势力将他们约出去相商。
思及此,黎泰鸿沉声吩咐:“一旦有人请你们吃饭饮酒,你们的嘴巴给老夫闭紧些!”
“倘若颜儿下药一事被你们泄露半个字,军法伺候!”
三兄弟齐齐称是。
——
自从黎燃父子被送回镇北王府后,每日来王府探望慰问的大臣们络绎不绝。
可惜均被王府守卫与门房给拦了下来。
他们只听到高高的院墙内,传出极度悲痛的痛哭声。
镇北王府长期在北岚城,在京城没什么交情深的世家官员。
而如今来探望的人越来越多,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皇帝授的意。
大臣们进不去王府,便派了各自的夫人前去。
既然是皇帝授意,可见还未消除他的猜忌,黎泰鸿决定戏还需做给皇帝看。
便让老王妃接待了一拨命妇。
命妇们看老王妃与王妃眼红肿,泪婆娑,又远远瞧见躺在里间的两个男人,直挺挺的。心里便有数了,纷纷劝慰了几句,便告辞归家。
此后,来探望的官员与命妇果然少了。
黎泰鸿与几个孙辈商议,等他们父王与大哥醒来,便启程回北岚城。
却不想,祖孙几人刚商议好此事,宫里又来了圣旨。
叶公公看王府中仍旧是一片悲痛,心中讥笑,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伤悲来。
“老王爷,郡主,三位公子,镇北军不可一日无主帅。”
“如今镇北王与世子未能醒来,皇上体恤,镇北王府若是举家回北岚城,那就由皇上新封的兵马大元帅护送诸位归去。”
“届时,兵马大元帅也好帮忙料理镇北军军务,还望老王爷细心教导兵马大元帅!”
“老王爷管理镇北军颇有经验,但毕竟年迈,待教导后,镇北军的军权就由兵马大元帅暂且代理。”
“等二公子、三公子与四公子能独挡一面了,再议镇北军的军权兵权归属问题。”
叶公公将圣旨直接递到黎泰鸿跟前,含笑道:“皇上仁爱,老王爷请接旨吧!”
黎泰鸿颤颤巍巍地接过圣旨,这圣旨说得冠冕堂皇,皇帝小儿的心思却是展露得一清二楚。
如今要保住局面,他们家一时间还不能回北岚城了。
黎语颜腹诽,说什么兵马大元帅护送他们回去,怎么听着好像要将镇北王府整个送归西?
叶公公轻蔑一笑,旋即带人离开镇北王府。
待人离开,黎煜兴一拳挥在门口的树干上:“祖父,皇帝的脸皮已经撕开,就算父王与大哥醒来,皇帝想收兵权的心,断不会改变!”
只会变本加厉!
“怕就怕,他会撕得更彻底些。”黎煜景沉声道,“咱们一家在京,好似进入了瓮,周围皆是敌。”
黎泰鸿颔首:“皇帝猜忌过重,战场制造意外,此计不成,定有后计。怕就怕,皇帝不顾悠悠众口,要在京动手。”
一旦动手,镇北军远在北岚城,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算镇北军不满朝廷管辖,但镇北王府没了,他们作为天晟的子民又该如何?
祖孙五人皆想到一处去了。
眼下,情况极度危急!
黎语颜想到了与夜翊珩的交易。
不管镇北王府回不回北岚城,都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夜翊珩是最为合适的一个!
看黎语颜眉头紧锁,黎泰鸿劝慰:“颜儿勿忧,待你父王与大哥醒来,咱们秘不外宣,家中好好商议如何决断。”
好在儿子与大孙子没去战场,否则真的着了皇帝小儿的道了!
如今,皇帝想要动手,不会那么快,毕竟脸皮还是要的,表面功夫还需做一做。
黎语颜颔首:“祖父,孙女明白。”
——
是夜。
夜阑人静。
黎语颜坐在窗前,托腮思忖,夜翊珩承认自己不能人道。
她嫁他,便不会发生梦里的那种荒唐事。
如此一来,她与他的交易甚是轻松。
想到此处,她赶往东宫。
见她到来,夜翊珩淡声问:“郡主想好了?”
黎语颜缓步过去:“想好了。”
“孤有隐疾,郡主当真不介意?”
黎语颜眉间舒展,扬眉含笑:“前几日谈交易时,臣女便说无关情爱,既如此,臣女自然不介意。”
闻言,夜翊珩轻笑出声。
听他笑,黎语颜茫然地仰头抬眸。
美目对上他的凤眸。
眼前的男子笑得春风化雨,然,笑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