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夜翊珩转过身来,微微一怔,遂循着她的目光往床上望去。
赫然入目的便是床上那素白之物!
其中一副被他拎起丢回了床上,被她知道是他动过了,夜翊珩俊面上难得爬起可疑的红晕。
“孤……只是……”
“只是什么?”此刻的黎语颜像只混身长满刺的刺猬,气呼呼地将六副束胸一股脑儿全塞到了锦被底下。
想起方才几乎不着寸缕地被他虚揽在怀,火气越烧越旺,连带着平日清亮又不失甜糯的嗓音都爽利不少:“殿下倒是说呀!”
烛火莹亮,在琉璃灯盏内灵活跳动,好似在偷笑这对俊男靓女之间不可言说的暧昧气氛。
夜翊珩的脸沐在烛火之下,分明是冷峻的线条,被微暖的烛光一镀,显得温润不少。
“孤只是好奇罢了。”
黎语颜喃喃道:“好奇?”
如此登徒子行径,他竟说好奇!
夜翊珩敛了心神,缓缓坦诚:“好奇何物能叠成豆腐块似的,就随手拿起来瞧了。”
语速虽不疾不徐,然,嗓音却暗哑了几分。
他竟说豆腐!
方才被他揽入怀,算不算被他吃了豆腐?
黎语颜又气又恼,小脸瞬间憋红,半晌才狠狠道:“从今往后,不许乱动我床上之物!”
想了想,好似不对,连忙补充:“不许动我房中之物!”
夜翊珩瞧她那莹润的耳垂因羞恼泛起淡粉,深邃的眼中闪过异彩,抓住她话语里的纰漏,嗓音含了丝兴味:“郡主的意思,从今往后,郡主房中任孤来去?”
“你!”黎语颜气得胸口鼓鼓囊囊地急促起伏,“太子殿下理解的水平真叫人刮目相看!”
被她这般数落,他丝毫不恼,长腿一迈,走至她身前。
略略弯腰低头,将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诚挚而认真道:“孤的寝宫任郡主来去!”
嫌自己戴着眼纱碍事,莹白如冷玉的修长手指摘掉眼前白纱,专注而深幽地看向她的美眸。
眼前的他,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清晰无比,她的窘迫也显露得一清二楚。
拧了黛眉,垂下羽扇似的长睫,面上的恼意瞬间化为热灼,偏开头,低声问:“殿下是想来问什么?”
见她羞赧,夜翊珩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睨着她,那双凤眸霎时绽放潋滟风华的笑意。
“孤是想来问郡主,你那三位兄长敬酒敬得匪夷所思,莫不是郡主在孤背后说了什么坏话,让他们觉得心中有愧?”
闻言,黎语颜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以防他看到她面上神情。
“殿下想多了,哥哥们是觉得殿下难得来家中。更何况殿下是太子,哥哥们尊敬故而敬酒。”
她选他作为合作交易的对象,很大原因是他不能人道。兄长们同为男子,对他有所同情,故而敬酒。
虽说他已知她选他的原因是他有隐疾,但今日敬酒的实情她决计不能说。
此人心思太过深沉,又太过聪明,抓住一点便能将每个人的想法揣摩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是知道了实情,他指不定怎么惩罚她。
啃脖子?
不成!
她明日还要去兵部历练,被人瞧见了脖子上有红痕,如何解释?
就算能用脂粉遮盖,但兵部指不定有什么体力活,一出汗红痕显现,还是惹人遐想。
夜翊珩挑了眉梢:“郡主没说实话,是想挨罚?”
嗓音犹如乍起的秋风,冷冽逼人。
黎语颜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捂了脖子,压下心头不快,细细软软道:“臣女没说谎,此刻夜已深,殿下该回了。”
“分明说了谎,郡主这会是想孤啃哪?”
烛火跳动,照映他貌若谪仙般的容颜,长眉入鬓,凤目极美,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听到“啃”字,黎语颜整个人微颤不已,身上披着的外衫滑落一只肩膀。
她正要伸手去拉,却不想,身后站着的某人将她扳过身来,外衫登时滑落于地。
露出衣襟微敞,垂坠感极好的丝质寝衣。
以他的身量,轻而易举地能瞧见她微敞衣襟内的心衣,心头一慌,黎语颜慌忙按住心口。
“殿下可以不啃臣女脖子么?”
他眸色微敛:“为何?”
这个女人还是分不清何为“啃”,何为“吻”么?
倏地,他伸手,微凉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她后脖颈的肌肤。
“明儿臣女还要去兵部。”
说话时,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若蚊音,生怕自己惹恼了他,她纤细脆弱的颈骨就被他咔嚓捏折捏碎。
肖想她的唇许久了,碍于寒疾之故,他不好去吻……
如是想着,夜翊珩俊美的眉目立时深幽,长臂一伸,单手扣住她的纤腰,头一低……
黎语颜怕极了,整个人瑟瑟发抖,纵使被他啃过几次脖子,这会子,特别是夜深人静之时,她愣是没出息地害怕。
脑中不断浮现梦里自己被他掐着脖子的场景。
榻上掐,椅上掐,床上掐,桌上也掐,坐着掐,站着掐,躺着掐,抱着掐……
梦里的百种掐姿,骇得黎语颜毛骨悚然。
倘若没有那种梦,她不至于这么怕他。
但梦太过清晰,像是亲身经历一般,再加上父兄出征那梦,让她不得不重视梦境,并心生提防。
此刻他的头缓缓地朝她脖颈而来,他的一手禁锢着她的腰肢,另一手仍旧在她后脖颈上轻轻摩挲着,这让黎语颜惧意不断。
疯子要啃她脖子了!
她认命般地闭上了眼,好似如此这般能掩耳盗铃地不惧怕他。
夜翊珩似笑非笑地勾了唇,目光从她脖颈上移到了她莹润可爱的耳垂上。
薄唇轻启,将其含入了口中。
他凉薄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耳垂上异样的感觉,似麻似酥似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