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极慢极缓。
黎语颜整个人怔在当场,此刻的她像是灵魂抽离一般,任由他在她唇瓣上轻吮辗转,待意识回笼,她猛地推他胸膛。
“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允许就……”
她不自觉地抿了唇,小脸唰地红透,连耳垂亦变得红润。
“订婚夜的礼物,颜颜。”
他伸手去拉她,却被她躲开。
黎语颜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提了裙摆,飞快跑出亭子,往前院跑去。
积雪打滑,她又跑得快,一不留神便栽倒在地。
夜翊珩见状,忙去扶她。
她推开他的手,眸中的水雾渐渐起来,凝望着他眼的美眸底,升起的情绪是那样的复杂。
“颜颜,你生气了?”
黎语颜径直站起,拍了拍膝盖上的积雪:“我,我不知道。”
真不是她矫情,是她完全没做好准备,但凡他说一声,她的心也不至于这么慌乱。
“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他站到她对面,挡住她的去路。
“你先让开,我想回到父王母妃身旁去。”
她往边上走,他亦往边上。
“颜颜,你情绪不对。”
“我没有不对,你先让我走。”
夜翊珩将她圈入怀里,喃喃道:“颜颜,我很早就想吻你了。”
她挣扎,男人的手臂却愈发收紧,无奈,她只好顺着他的话问:“在温泉池里,你是不是就想了?”
“不,比你想得要早……”
早到他都不敢承认。
“登徒子!”她骂出声。
他不恼反笑,笑得胸膛鼓动,原以为她会哭,没想到她比他想的要坚强些。
“有什么好笑的?”她气恼。
他邪肆地又在她唇瓣上轻啄一下:“滋味极美,欢喜才笑。”
他说欢喜,黎语颜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
她微低了头,夜翊珩顺势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听自己的心跳,眼中的光芒骤起。
不远处廊下灯笼下立着一个白色锦袍的身影,此人握拳在廊柱上击了一拳。
夜翊珩眼尾余光瞥见,唇角微勾,这个云飞扬才见了颜颜两面,就如此愤嫉。
幸亏怀里的小女人对情事懵懂得很,觉察不出这个云飞扬有何不对劲。
也幸亏他们今日就定了亲,如若不然,凭着云飞扬是镇北王妃娘家侄子的身份,又是个不小的麻烦。
云飞扬望着不远处雪地里,两个相拥的金色身影,心头忽然缺了一块,呼呼地灌着带着冰碴子的冷风,冷得心脏一抽一抽,冰碴子更是扎得心脏生疼。
整个人麻得立在原地,双腿似被冻住,无法动弹一步。
理智告诉他,眼前的少女不是婂儿,但他不知不觉地将她代入成了婂儿。
婂儿离开快四年,四年前的她笑着亲了他的面颊,说要嫁给他。
可如今她不在,与她长得一样的人儿已与旁人定了亲。
这几乎一样的容颜,他忽然明白为何姑母分不清婂儿与颜儿。
他若一开始见她,也分不清,并接受大表哥的撮合,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震惊于自己的想法,云飞扬又在廊柱上击了一拳。
这拳击得闷响,在夜翊珩怀里的黎语颜听见,从他怀中探出头,四下一望……
云飞扬连忙侧立至廊柱旁,躲开黎语颜的视线。
黎语颜没见到异常,但声响却是实实在在地听见,便扯了夜翊珩的袖子:“咱们快走。”
“你怕人瞧见?”
夜翊珩的嗓音戏谑,脚步却跟着她。
黎语颜转回头来,瞪他:“你脸皮厚,我脸皮又不厚。”
听到她这么说,他就知道她没生气,但今日吻她,确实给她不小的震惊,此刻她如此说他,他也不反驳。
“颜颜,过几日,我要启程返京,你是留在北岚城,还是与我一道?”
她不答反问:“你想我留在这,还是跟你回京?”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良久夜翊珩才道:“此行返京,变数太多,你留在北岚城也好,届时可陪着你母妃与祖母。我若回京出了意外,届时你可选一个自己欢喜的……”
此次回京,变数过多,他真不能承诺她什么。
毕竟要靠着镇北王府与镇北军的力量,他又能如何妄言?
且北岚城一方面要有精兵强将驻守,一方面不能大批镇北军进京。
若是大批镇北军进京,只能给人把柄,不光将镇北王府与镇北军拖下水,他自己也没有翻身之地,于天晟来讲,他们便是谋逆。
故而此次回京,只能带些精兵,且人数不能太多,大抵在几千人左右。
在他看来,几千人的精兵对抗夜高钧的几万私兵,胜算未知。
但如今他只此一步可走,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真的要躲在北岚城吧?
躲在北岚城也不是事,时间一长,天下人会以为夜高钧才是储君,等夜高钧继位,那世上真没他夜翊珩的容身之处了。
黎语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们一路躲避追杀逃难回了北岚城,她以为经过那么多天的朝夕相处,他们已经很有默契。
且今日是他们的订婚礼,方才他还吻了她,这会他竟与她告别!
方才被他贸然吻了,她都没哭,这会子,眼泪水止不住地掉落。
见她如此,夜翊珩慌了:“你莫哭,我只是觉得北岚城安全,你留在这里更好些。”
“可是你说若回京出了意外,届时我可选一个自己欢喜的。”黎语颜伸手捶他,“你既然这么说,为何要与我定亲,为何要吻我?”
他任由她打他,等她捶得累了,才缓缓开口:“我就是这么自私,想让你永远记得我!颜颜,此行前往,变数确实太多,我无法给你保证!”
他若夺不回储君之位,以往说的那句当今天下太子妃唯黎语颜一人能当之语,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