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果扶着夜翊珩出了大殿。
待走到空旷地时,松果才小声问:“殿下,郡主今日此举是为何?”
夜翊珩不答反问:“你说为何?”
“小奴看来,郡主当时拒绝了嬷嬷便是,何必兴师动众地来宫里?”松果惴惴不安地讲自己所担心之事,“太妃脾气不好,小奴怕太妃以后会欺负郡主。”
太后仙逝,宫里辈分最高的当属太妃了。届时,老太婆若是给郡主穿什么小鞋,郡主岂不是吃亏?
“颜颜既然能如此作为,应是不怕那老妇的。”顿了顿,夜翊珩眉眼微动,“孤得去颜颜跟前问个究竟,她今日是否发现了什么?”
是否与他想的一般?
主仆两人出了宫门,直奔镇北王府。
——
一个时辰后。
回到王府的黎语颜面上不仅毫无笑容,反而更加沉默,黎煜烨不明所以,遂关切询问:“是怀疑太子与胡思思以前有过一段情?”
倘若太子敢喜欢旁的女子,哪怕那女子死了,他都要替妹妹讨个公道!
黎语颜摇头:“大哥,我是不太信殿下与胡思思有过去,而是我大抵猜到了一个秘密。”
黎煜烨俊眉蹙起:“是何秘密?”
就这时,管家来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管家刚禀报完,夜翊珩便出现在黎家兄妹的视线内。
黎煜烨起身喝道:“殿下是来解释的?”
黎语颜示意管家退下,而后对黎煜烨道:“殿下怕是来问我看出了什么门道。”
说话间,她看向夜翊珩。
夜翊珩摘下眼纱,阔步进了正厅:“正是如此,颜颜,你今日进宫的目的是什么?”
见他问得直接,黎语颜也不拐弯抹角:“起先是为了当场揭穿太妃的嘴脸。”
还有一个层面,她也想听夜翊珩说他与胡思思的关系。
然而,在进宫时,她听到一席话,叫她改了主意。
“进宫时,我不经意听见宫女太监在说,如今太后仙逝,太妃享福了。另有宫女说太妃娘家姚州来人,来要官职。”
她又道:“一听到姚州,我就想到那日买剑时,看到不少圈店。旁的州县,这种店铺都在犄角旮旯,而姚州不同。加上那日逛街时听闻不少姚州的传统,我便有了猜测,太妃大抵想在殿下去胡思思牌位前下黑手。”
听到这里,黎煜烨疑惑:“若是殿下出事,太妃脱不了干系,她会这么蠢?”
“不是她蠢,而是她可借口说孤病弱,更可说孤因为胡思思伤心欲绝,如此便可将她摘干净。”夜翊珩淡声道,“再则太妃的儿子早已不在,如今的皇子皇孙全都与她毫无干系。她在宫里生活了无生趣,若不是想杀孤,她不会活到现在。”
黎语颜颔首,半晌,问:“殿下,当年那碟糕点是谁人下毒?”
夜翊珩反过来问她:“以颜颜之见呢?”
黎煜烨哼道:“你们两个真墨迹!”
他一左一右地摊开手:“你们把怀疑对象写我手心,我帮你们辨别你们所想哪个靠谱些。”
于是,夜翊珩在黎煜烨左手写字,黎语颜在黎煜烨右手写字。
须臾,黎煜烨瞪大眼:“你们,你们……”
“怎么?”夜翊珩与黎语颜齐声问。
“你们的想法竟然一致!”黎煜烨惊呼,“幸亏叫你们写我手上了,我真怕隔墙有耳。”
夜翊珩苦笑:“此事孤当年就怀疑了。”
“那日下午,老头命我在御书房做功课,有人送来糕点。起先我怀疑是有人想害老头,后来才反应过来。”
“只是我到目前都不知,他为何想要我的命?难道就因为不想立我为太子,亦或他只想永远当皇帝。不管是太子之位还是皇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他为何还想要我的性命?”
黎煜烨蹙眉:“虎毒尚且不食子,这……”
三人一阵沉默。
良久,黎煜烨又问:“妹妹,你又是如何得出?”
黎语颜答:“今日太妃之事,皇帝没有丝毫怪罪之意,我便想到了。”
“如此简单?”黎煜烨问。
“就是如此简单。”黎语颜颔首,停顿一下,又道,“对了,姚州来问太妃要官职的人,是姚州刺史。”
夜翊珩动了动手指:“孤会派人去查下,太妃、姚州刺史,还有刀疤脸之间有何联系。”
听到此处,黎煜烨拍拍夜翊珩手臂,又拍拍黎语颜肩头:“坐下细说。”
三人先后坐下,黎语颜与夜翊珩又是异口同声:“说完了。”
“说完了?”黎煜烨不敢置信地看他们,沉声道,“刀疤脸之事还没展开说呢。”
“那不是还没查他们的联系么?大哥,你别急!”黎语颜宽慰他,“害婂儿姐姐的幕后黑手,绝不能放过!”
夜翊珩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袍:“大舅哥若是没有旁的事,还请给孤与颜颜一个空间。”
黎煜烨叹息,旋即起身:“好吧,我把此地让与你们。”
看黎煜烨出了正厅,黎语颜问不远处坐着的夜翊珩:“殿下是有话讲?”
“孤与胡思思确实毫无关系,你信么?”他问。
黎语颜淡淡一笑,起身往外走:“过去之事过去便过去,无所谓的。”
夜翊珩连忙跟上去:“确实没关系,什么叫无所谓?”
“殿下俊美无俦,喜欢殿下这般皮囊之人绝不在少数。胡思思有那般心思,是她胡思思的,与我无关。至于殿下……”
黎语颜止步看向他。
他亦看向她:“至于我什么?”
“多谢殿下,今日顺着我的话,接得十分完美。”她自嘲一笑,“看来咱们的合作已然很有默契!”
夜翊珩蹙眉,旋即冷笑:“你以为孤只是接话?”
“那不然呢?”她挑眉问。
“孤说的是真心话!”夜翊珩冷笑更甚,“哦,孤差点忘记你无心,无心之人如何会信孤的真心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