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马车在黎语颜的指路下到了一处山脚。
农家院子里,年轻男子正在劈柴,年轻女子正在晒衣。
两人听到马车声响,齐齐转头,一转头便看到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大车,车厢很大,好似一间移动的屋子。
阿强阿丽对视一眼,在自家亲戚中搜罗了一圈,暗想没有人能坐得起这般规模马车啊。
自他们家落魄开始,没什么亲戚来往了。不过近来因为买下几个山头,以前的亲戚陆续与他们家“亲热”起来。
可纵使如此,他们还是想不到自己认识的人能拥有这样好看的马车。
就在夫妻俩怔忪时,驾车的两位俊朗的年轻男子一左一右地打开车厢门,里头出来一对年轻男女。
阿强阿丽更疑惑了,眼前的四人,他们真不认识啊!
就这时,里头又出来一对男女。
天呐,是年轻相公与小娘子回来了!
不对,不对,是太子殿下与北岚郡主来了!
阿强连忙把劈柴的斧头放到地上,阿丽则在围裙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手,两人欣喜地急步至马车旁。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北岚郡主!”
两人说了一通,手忙脚乱地不知该怎么跪合适时,便被松果与妙竹给抬住了手臂。
“阿强哥,阿丽嫂,还如以前一般称呼我们便是,不必行礼。”黎语颜笑道,“你们如何得知我们的身份?”
阿强一边将人往屋子里领,一边讲里正曾拿着画像上门之事。
阿丽端出茶水:“前几日我们还在念叨殿下与郡主,今儿个便见到了真人,真让人高兴。”
“老伯与大娘呢?”黎语颜往屋子望了一眼。
“公婆去村里了,准备将村里的屋子收拾收拾,以后好堆放山货。”阿丽热情地拿出瓜子生,“郡主与殿下快吃。”
“实不相瞒,我们此行前来是想老伯帮个忙。”黎语颜开门见山。
阿强道:“郡主请直接说!”
“我们想请老伯带路去深山里,找几味草药。”夜翊珩开口。
“这好办。”阿强往院门口瞧了瞧,喃喃低语,“奇怪,爹娘出去那么久怎么还没回?”
——
虽说狗蛋狗剩平日里游手好闲,东家偷一点西家盗一点的。但自从里正将这两人安置到此处,狗蛋狗剩偷鸡摸狗的事情少了不少。
故此,村民们很多人的观点一致,只要狗蛋狗剩不来占自家的便宜,其他都与他们无关。
再加上,阿强家生活好了,村里多的是眼红他们的人。
此刻里正袒护狗蛋狗剩的言论,让老伯大娘气得不行,旁人却没多少感觉。
甚至有人酸道:“也不知道阿强在哪发了一笔横财,买了山地不说,还不用出去跑船了。既然这样,你们村里的这处房屋就让给狗蛋狗剩好了。”
“就是,刺瞎眼睛的事情可大可小呢!”有人大声附和。
一听此话,老伯不敢吭声。
年轻相公是当今太子,这会子他若吭声反驳,怕是对年轻相公不利。
林州虽然毗邻京城,但他们村子里消息闭塞。也就上次通缉太子的消息传得快些,其余情况下,山里的村庄得到消息要比外头晚几个月。
大娘气得手抖:“当初是狗蛋狗剩来我家抢东西,现在你们这么说,好似不对的是我们家。”
里正端出架势:“本里正是村里的里正长,你们难道不该听我的?”
就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好大的口气,一里之长竟也摆了官威。”
嗓音虽冷,却郎朗动听,犹如天籁。
院子里的人为之一惊,随后齐齐将视线移往院门口。
只见院内进来几人,为首的两人中,其中一人眼覆白纱,丰神俊朗,扶着他的则是貌如天仙一般的少女。
见到眼覆白纱之人,想起画像,村里人反应过来,纷纷看向里正。
有人悄悄扯里正的袖子:“这人是废太子?”
有人压低声音:“里正,你还不去县衙报案?”
松果上前两步,朗声开口:“天晟皇太子驾到,尔等还不跪下?”
有村民惊呼:“太子没被废吗?”
松果呵斥:“我家太子殿下何时被废了?先前之事,那是有人谋逆。”
此言一出,众人旋即跪下叩拜。
老伯与大娘立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看周围跪了一地的人,夫妻俩这才相携想要跪下。
黎语颜疾步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殿下说了,咱们是亲戚,既然是亲戚,行礼便免了。”
老伯与大娘闻言,喜极而泣。
年前那日,他曾说他们是远方亲戚的话,太子殿下竟然还记着。
阿强上前:“爹娘,你们怎么在这那么久?”
老伯与大娘这才将狗蛋狗剩霸占房屋,里正恶意偏袒一事讲了。
“真有此事?”松果喝问。
跪着的村民们无一人敢吱声。
他们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这眼覆白纱的男子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令他们心惊胆战。
倘若被此人知道他们方才百般数落打压阿强父母,指不定受什么罪。
这时,里正开口:“我明白了,前年住在你们家的两人便是这两个。”
说话间,他气愤地指向夜翊珩与黎语颜。
当时老伯夫妇说住他们家的是远房亲戚,此刻来人又承认是亲戚,他便有数了。
“既然是远房亲戚,如何会是太子殿下?”里正笑着摇头,村里人的户籍经过他之手,自然清楚阿强家有何亲眷了。
“太子殿下若是阿强家的亲戚,阿强家怎么可能还留在山里?”有人提出疑惑。
里正嗤笑:“所以此人压根就不是太子!”
阿强为了保住房屋,竟然找了帮手过来,胆大如斯地假冒太子,竟如此不把他这个里正放在眼中!
狗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