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伯父子面上皆是惭愧之色,黎语颜安慰道:“无妨的,其他地方或许会有。”
一行人往小院走。
阿强道:“那明儿咱们换个地方,去隔壁县如何?”
黎语颜含笑摇头:“明儿我们启程,你们留在家中。”
“啊?”阿强张大眼,“郡主的意思是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黎语颜点头:“嗯,你好生照顾阿丽嫂,阿丽嫂孕初期需要安胎。”
老伯侧头问夜翊珩:“殿下与郡主什么时候能再来做客?”
夜翊珩淡声:“会有机会的。”
老伯欣喜道:“那敢情好!”
他到时候准备好山货,等殿下与郡主来。
阿强拿手肘撞了一下父亲:“爹,哪有你这般说话的,你听我说。”他走到夜翊珩跟前,“殿下,我们进京能去看您与郡主吗?到时候我们带自家山头种的山货去,给你们尝尝。”
夜翊珩忍俊不禁:“自是可以。”
阿强笑得眉眼弯起,得意地冲自家老爹扬了扬眉。
老伯摇头:“买下山头还没种出东西,海口倒是夸下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
“阿强能力可以,孤信他。”夜翊珩淡声又道。
阿强听得面上得意洋洋:“殿下慧眼!”
话一出口,意识到不对,小声又道:“殿下,小人说岔了。”
“无妨。”
今日的夜翊珩脾气颇好。
就这般,夜翊珩黎语颜一行人又在老伯家里借宿一晚,于
离开时,阿强一家四口对夜翊珩与黎语颜千恩万谢。不光如此,还有不少村民前来。
待马车驶远,黎语颜对身旁端坐着的某人道:“殿下收民心颇有一套!”
以往听到的,尽是他雷厉风行的手段,闻风丧胆的狠劲。从未听说他对山野民众如此,不仅不计较他们大不敬的言行,而且还让阿强带领他们谋生致富。
夜翊珩低沉开口:“颜颜过奖。”
他只是不想在她跟前杀人。
他的脾气可不好,但她若喜欢看他温文尔雅的样子,他倒可以装一装。
这时,驾车的陌尘问:“郡主,咱们这会上哪?”
黎语颜答:“往姚州方向。”
夜翊珩也问:“去寻江氏兄妹帮忙?”
想到江雨,黎语颜摇头:“不去。”
“为何?”
“江氏兄妹行船,咱们过去,不一定能遇到他们。再则江家位于姚州城,周围的小山头他们熟悉,但姚州的深山他们不会熟的。”黎语颜解释道。
算起来,江氏兄妹是城里人,对深山沟里自然不熟悉,更遑论什么草药了。
夜翊珩又问:“那去姚州何处?”
“咱们去救下银灰的地方,自己寻。”
黎语颜此言一出,趴在软垫上的银灰发出呜呜之声。
“它竟然听懂了!”她摸了摸银灰的脑袋,柔着语调,“小银灰,开心么?”
银灰的狼头在黎语颜手心蹭了蹭,又发出呜呜的声响。
夜翊珩骨节修长的手指轻叩膝盖:“颜颜想去看石床,还是泡温泉?”
某人嗓音里的戏谑显而易闻,黎语颜一怔,脱口而出:“殿下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呀?”
“孤忒无辜,你脑袋里不想什么,否则怎能这般误会?”
“我……”她噎住。
是她想多了吗?
石床上,他搂着她睡。
温泉里,他们的相处还历历在目。
他若不是逗她,她可不信。
这时,他又道:“孤只问你是准备看石床,还是泡温泉,你想哪去了?”
他问得不依不饶。
黎语颜面颊生热,抱起银灰:“咱们不理他!”
她垂眸说着,眼睛恰好看到他的放于膝盖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很长,手背上微微突起的筋络,很想让人触一触。
这般漂亮的手,适合掌控天下。
想起梦里也是这样漂亮的手,正是这手掐住她的脖颈,黎语颜心神一凛。
夜翊珩摇首低沉道:“颜颜,孤如今看不见石床,即便在温泉里,亦瞧不见你。”
黎语颜侧身坐了,不理会他。
心头腹诽,他虽瞧不见,想要摸到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果然,他的手便触及了她的肩头。
黎语颜侧回身:“殿下,我有些困了,去里头睡会。”
此行用的马车是上次逃难回北岚城路上买的那辆。
不待夜翊珩回答,黎语颜起身进了里间,移门砰地关上。
夜翊珩的手僵在半空,好似从那晚噩梦开始,她总会下意识地疏离他。
幼年时他也曾做过噩梦,过后就忘。
从未似她这般。
思及此,他问:“妙竹,郡主噩梦梦到了什么?”
“呃……”妙竹闻言一惊,太子殿下察觉出什么了?
刚到里间的黎语颜默念,妙竹别说!
“殿下,郡主做噩梦,可婢子却不知郡主梦到什么。”
妙竹的回答让里间的黎语颜松了口气。
她缓缓坐于床沿,悄声上了床后躺下。
外间的夜翊珩面上神情很淡,他微微动了动手指。
直觉告诉他,她的噩梦不是单纯的梦魇!
更不是什么他掐了她脖颈之事那么简单!
松果忙打圆场:“殿下,这几日郡主白天寻草药,晚上准备科举,这会子累了,咱们让郡主休息会。”
夜翊珩轻应一声,算是同意他所言。
林州与姚州虽然相邻,但地域颇广。
先前他们乘江轩的船,坐了好几日,主要原因是行船时走的水路往西绕了些远路。
可即便如此,纵使如今直接行的官道,且马速颇快,这一日过去,才堪堪出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