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翊珩告诉元宝:“你家阁主的肚子里以后会有娃娃。”
元宝闻言蹦起来,高兴得一下就跑开。
小短腿蹭蹭蹭地,跑得还挺快,眨眼便没了影。
黎语颜闻言,面色仿若绽放的桃。想到他待元宝颇为温柔,就连以往面上常见的冷峻都柔和不少,遂问:“殿下是喜欢孩子的吧?”
梦里的他让她喝了避子汤,大抵是不喜孩子的。
现实中,他为了证明自己不会杀她,都用匕首刺了自个心口,她可否认为如今的他其实是喜欢孩子的?
夜翊珩轻轻笑了:“孤喜欢咱们的孩子。”
小孩子最是麻烦,时常啼哭不说,又调皮得过分,有些孩童甚至浑身脏兮兮的……
记得他六岁那年,宫里举办了重大节宴,五品以上官位的大臣们可携家眷参加。与他一般年岁的皇子们皆需挑选陪读。
对于挑选陪读一事,他不怎么上心,但父皇有令,他便走个过场。
与皇子们一般年岁的孩童都被领到了御园,供皇子们挑选。
那时,他看到好多孩童哭闹不已,吵嚷不要当陪读,被各自长辈斥责后,他们哭得越发厉害。
偶有几个不哭的,他便将目光移过去,却看到有个与他一般年岁的孩童鼻涕直流,只见那人用力一吸,差点流入嘴唇的鼻涕便缩了鼻腔。
看得他一阵恶寒。
却不想让他更恶心的,还在后头。
只见那人拿手背擦了鼻尖,手背在衣袍上一搓,而后在圃里蹲下,徒手挖泥巴玩。玩泥巴也就罢了,那人挖了蚯蚓出来,头一仰,将扭动着的蚯蚓直接放入嘴里。
这画面恶心得他三日都没胃口,连一向对他漠不关心的母后都来问候了两次。
虽说那时他自个还是个孩童,但从那开始,他便对小孩子没什么好感,更遑论喜不喜欢。
不过,平心而论,方才那个唤作元宝的孩童还挺讨喜。
故而,论是否喜欢孩子,在此问题上,他只喜欢他与她生的。
她长得那么美,生的孩子一定好看。
最好生个女儿,听话乖巧,会软糯地唤他“爹爹”,一想到这点,他的心都要化了。
嗯,还是女儿好!
黎语颜完全没想到,自己只问了一个问题,某人脑中却想了很多,甚至连生儿子还是生女儿都想好了。
——
晚宴在麟卿阁大殿内举行,数十张圆桌摆开,场面颇为壮观。
晚膳时分,阁众们齐聚一堂,热闹非凡。
夜翊珩随同黎语颜坐在主桌,身旁是春熙秋冬四大护法,还有阁中颇有威望的老者们。
席宴进行到一半,忽然有位妇人高声问:“阁主,你的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这妇人嗓门颇大,如此一问,旁的大婶大嫂们也纷纷开口问。
黎语颜猛地一噎,刚吃下去的菜差点喷出来,她忙捂嘴,半晌问:“预产期?”
她又没怀孕,哪里来的预产期?
见阁主不愿说,那妇人笑着起身:“傍晚那会,元宝对元宝娘说阁主肚子里有娃娃了。”
黎语颜扶额,原来是元宝传的。
一传十,十传百,这会子整个麟卿阁的人全知道了。
黎语颜真是哭笑不得,她看向元宝娘:“我瞧着你家元宝机灵,该早日给他寻个先生,好好做学问。再找个师父,好好练身手。”
元宝的小嘴瘪了,找了先生找了师父,那他就不能自由玩耍了。
阁主都要当娘的人了,为何还是这般严厉?
如此想着,元宝圆溜溜的眼祈求地看向黎语颜,希望她收回成命。
元宝娘站起身,对黎语颜恭敬颔首:“阁主说得对,元宝爱捣蛋,是该管管了!”
闻言,元宝仰头看身旁的娘亲,这是娘亲该说的话吗?
这时,夜翊珩冲元宝招手:“过来。”
元宝娘将元宝半搂在怀,想着说些什么合适……
虽说今日太子与阁主都解释了之前东宫上麟卿阁严审一事,但她还是惧怕太子的,生怕儿子惹恼了太子殿下。
元宝娘怕太子,元宝却不怕。
她尚未开口,元宝便挣脱她的怀抱,小短腿跑着,不多时便到了夜翊珩跟前。
“太子殿下,伱要跟元宝说什么呀?”
元宝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脑袋左右晃了晃,模样十分讨喜。
夜翊珩对伸手站着的松果动了动手指。
松果会意,旋即掏出一只金元宝呈到自家殿下跟前。
夜翊珩抓住元宝肥嘟嘟的小手,将金元宝放到他手上:“赏你。”
元宝看着金灿灿的金元宝,咯咯咯地笑,而后将金元宝举高给几桌后坐着的爹娘瞧:“爹爹娘亲,你们快看!”
元宝爹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太子殿下,我想问问阁主肚子里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呀?刚才在后山我忘记问了。”
夜翊珩却反问:“你说呢?”
黎语颜坐回某人身旁:“殿下,你……”
夜翊珩抬手,示意她别说。
元宝见自家阁主都听太子殿下的,便来了劲。
“太子殿下如果可以让阁主晚些时候再帮元宝找先生找师父,元宝就说。”
夜翊珩浅笑:“好,就晚几日,孤帮你家阁主应下了,你该回答了。”
元宝冲黎语颜皱了皱鼻子,好似在说太子殿下在帮他。
黎语颜摇头,元宝到底是小孩子。
早日,晚些时候,晚几日,这些又没指出确切的时日。
元宝严肃道,嫣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爹娘给我生了妹妹,妹妹爱哭,玩不到一起,我想阁主生个男娃娃。到时候我当哥哥,陪弟弟玩。”
阁众们惊出一身冷汗。
太子殿下与阁主的孩子,他能喊人家为“弟弟”吗?
夜翊珩不紧不慢地又问:“阁主生个女娃娃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