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翊珩淡淡起身,对黎语颜说了一声,便去了书房。
东宫宫殿巍峨,再加刚刚离开的太子殿下面容冷沉,让米欣梅十分拘谨。
她拘束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拧着,局促不安。
“太子妃殿下两个多月不在京,臣女未能登门致谢,今日突然到访,不知殿下还在歇息,实数不该。”
黎语颜盯着她的脸细细瞧了,半晌问:“面皮可有不适?”
“谢殿下!多亏殿下帮臣女将面皮重新缝合,若非如此,臣女……”
说到激动处,米欣梅扑通跪地,任由一旁的宫女怎么搀扶都不肯起身。
黎语颜摆了摆手,对宫女道:“罢了,让她说吧!”
“是臣女不该,太子妃殿下将臣女看成好友,臣女却猪油蒙了心。若非殿下,臣女的命便被黎曼婷取了。”
米欣梅桩桩件件地细数着自己的不该,说到后来,声音哽咽道:“臣女不求重新做回太子妃殿下的好友,只愿殿下能原谅了臣女!”
黎语颜轻声道:“我若不将你看成好友,缘何出手救你?”
闻此言,米欣梅忽地落泪:“殿下还当欣梅是好友?”
“起来,坐着说话吧。”黎语颜淡笑,“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殿下请问。”
米欣梅掏帕子抹泪,复又落座。
“钱沐彤在她表哥家里住了多久?”
“好些年头了,好似孩提时期就开始住着了。”
“父母不管她么?”
“她娘是管的,她爹不怎么喜欢她,她娘才将她放到了娘家。”
“她爹不喜这个女儿,她如何还能进馨雅学堂?”
“这个臣女不知。”
“你与她表哥的婚约取消后,他们可有成亲?”
米欣梅摇头:“钱沐彤倒是很想,但不被其舅母所喜,具体缘故我是不知。我只知道她表哥托人来我家说了几次,想重修旧好。还说什么嫡子必须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再与那个人有任何纠缠。”
黎语颜猜测:“该不会他们想让你当正妻,好纳钱沐彤当贵妾?”
“我爹娘也这么猜测,当下就拒绝了。”说话时,米欣梅的脸便红了,“我爹爹帮我寻了个夫婿,是位寒门子弟。”
黎语颜惊讶道:“真的?”
米欣梅红着脸,小声道:“今日来东宫,除了道歉道谢,还有一桩事,就是告诉殿下,臣女要成亲了,就在月底。他家条件虽说不怎么样,但为人上进,我很满意。”
“这是好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时辰就到了午膳时,黎语颜留米欣梅用饭,米欣梅婉拒。
如今她很有自知之明,每个人的幸福不同,她守好自己眼前的就成。
黎语颜也不挽留,命妙竹将人送出东宫。
没多会,夜翊珩从书房回来。
黎语颜迎上去,将问到的信息一一阐述,而后道:“殿下,我觉得查下钱沐彤缘何进的馨雅学堂,或许是个突破口。”
夜翊珩颔首,眸光移向暗十七暗二十九:“都听到了吧?”
两人抱拳:“属下明白!”
——
用膳时,夜翊珩见黎语颜情绪不高,遂问:“在想什么?”
“我想婂儿姐姐了,家里人都说我与她长得很像,就连母妃一开始都没分出区别来。”想到可爱俏皮的姐姐生前遭的罪,黎语颜泪水溢出眼眶,两只小手紧紧攥起,“殿下,我想尽快寻出刀疤幕后之人,给姐姐报仇!”
“会的,很快会的。”夜翊珩柔声道,“要不要出去散心?”
“好。”
如今已是初秋,树叶开始凋零,担心她看了伤怀,他提议:“去芦幽竹林,可好?”
“好。”
饭后,夫妻俩登上马车,马车驶出京郊一直往南。
到了竹林,夜翊珩知道文太妃不喜黎语颜,便没将人往竹屋带,只带着她走在小溪旁缓缓散步。
竹林幽静,风景又雅致,黎语颜方才沉郁的心情好了些许。
想到什么,黎语颜问:“殿下,咱们要去拜访文太妃么?”
她以为他带她来此地,有拜访文太妃之意。
“孤只是觉得此地适合散心,你不必介意竹林住了谁。”微顿一下,他道,“颜颜若不喜,孤给她换个住所便是。”
“不必如此麻烦,我只是随口问问。”
其实,今日是月事
脚步刚到小溪旁,她就想坐下看风景了。
就这时,哑奴急匆匆过来,双手做着手势,大意是太妃有请。
夜翊珩命陌尘若风从车上搬下躺椅,自个则贴心地放了软垫让黎语颜坐,而后才对哑奴道:“有何话,让她过来与孤说。”
哑奴颔首离开。
黎语颜躺到躺椅上,舒服地伸了伸懒腰,嗓子眼不知不觉地嘤咛出声……
听得夜翊珩耳朵一动,脑中竟然划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若要实现,得先将人清空了。
文太妃等人确实该早日搬出竹林。
如此一来,他往后带着颜颜过来,想在竹林如何便如何。
松果取了瓜果茶点出来,放到石板上。妙竹则从车内抱了薄毯下来,盖在黎语颜身上。
这么多人照顾她,黎语颜惬意地闭上眼,静静聆听竹叶簌簌,清风徐徐之声,别提多惬意了。
忽然觉得身上有道难以忽视的目光,她缓缓睁眼,便见某人神色不明地盯着她瞧。
他的眼神泛着幽光,瞧得她心里隐隐发毛,仿若自己下一瞬就会被他吃了。
若非此刻是白天,周围都是他们身旁之人,且她身子不爽利,她差点认为此人要在此地与她做点什么。
再细细一瞧,只见他眸中一片清朗,她暗忖,是自己想多了,遂将臀部往侧边挪了挪,腾出个地方拍了拍:“殿下,你坐。”
夜翊珩淡声:“你好生躺着。”说话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