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懒得说,侧头示意身侧跟着的马公公开口。
马公公上前一步,将事情大概讲了。
贤妃听后,面上笑意敛去,伸手拉了郑丽琦的手,虽没说话,但在众人眼中贤妃是在安慰郑丽琦。
此举落在端王夫妇眼里,那便是贤妃要给梁王妃撑腰了,夫妻二人心里很是没底。
贤妃如今执掌后宫,虽无皇后名头,但有实权。
想了一路辙子的郑丽琦,忽然反手捏住贤妃的手。
“母妃,儿臣落胎已然伤怀,不想让医女看治儿臣的身子,还望母妃帮儿臣与父皇说一说。”
声音凄然,泪珠滚滚,端的是楚楚可怜之态。
贤妃心有鄙夷,面上丝毫不显。
她的另一只手拍了拍郑丽琦的手背:“皇上失了皇孙,想要弄清真相,那是他身为祖父的良苦用心。你身为天家儿媳,母妃知晓你明事理懂分寸,事情已然至此,自然要讨个公道。”
这一席话听得郑丽琦惴惴不安的心安定下来,在她听来,贤妃已然买通了医女,无论如何都会帮她讨个公道。
如此一来,端王夫妇越发忐忑。
贤妃不动声色地将手从郑丽琦手中抽回,吩咐抬着郑丽琦的太监们去往偏殿的客房内。
只一个侧头,贤妃便瞧见了自个的亲儿子夜峥墨。
夜峥墨拧了眉头,微微摇首。
贤妃眉梢微挑,朗声嘱咐两位医女:“给梁王妃好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女称是,很快也去了偏殿的客房。
其余众人在承澜宫正殿等候。
适才贤妃夜峥墨母子那一眼对视,旁人或许没瞧见,但夜翊珩瞧了个清清楚楚。
此举倒叫他省事了。
原本不相信太医院的医女,此刻倒是可信了。
只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位医女来了正殿。
其中一位医女道:“启禀皇上,梁王妃腹中不见尚未成型的胎儿。”
皇帝蹙眉:“何意?说明白点!”
另一位医女道:“不见胎儿,结合从梁王妃此刻的出血量来看,真正落胎发生的时间大抵在昨日或前日。”
闻此言,众人哗然。
端王妃几乎哭着笑出来,她捏紧了端王的手:“王爷,妾身是清白的!”
能为他生一双儿女的王妃自然是对的,夜振端颔首:“本王至始至终相信你!”
忽然想到什么,端王妃放开夜振端的手,走到黎语颜跟前,恭敬福身:“多谢太子妃殿下,妾身这厢有礼了!”
贤妃将目光移向黎语颜,今日之事又与她有何关联?
她来不及多思忖,便听得皇帝握拳捶了桌面,喝问夜震宇:“朕记着伱先前那个侧妃也落过胎,如今你的王妃亦落了胎,老四,你是否该给朕一个说法?”
夜震宇掀袍跪地:“父皇,儿臣以为丽琦是今日被推才落的胎,没想到那女人竟连我也骗了!”
真相暴露,这男人眨眼就将所有罪责抛到女人头上。
黎语颜摇了摇头,忽然觉得郑丽琦是真可怜。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用在此事上,最是恰当不过。
夜玖道:“四哥该好好问问四嫂,为何说我将病气传给她?我只是身子不舒服,哪来的病气?此刻想来,有病气的是四嫂。她早早落了胎,想以此事谋取什么好处,亦或嫁祸于人,总之她居心叵测!”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
被请去梁王府的皇子公主们议论声起。
很快大家得出一个结论,便是今日被请去梁王府的,皆是郑丽琦嫁祸的对象。
结论高度一致,众人纷纷请求皇帝:“还请父皇给个公正处理!”
正殿吵吵嚷嚷的声响,断断续续地传到偏殿。
躺在床上的郑丽琦听不真切,但隐约听到不少人提到梁王妃,又听闻要处理她……
她心下一慌,忙穿鞋下地走。
待她回到正殿时,皇帝怒容满面地盯着她。
夜渊自问有不少子女,孙辈的数量确实不少,但大部分皆是外孙与外孙女。
孙子孙女,他唯有老五的一双儿女。
这么多儿子,就再没有人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的。
不知郑丽琦因何落了胎,今日诬陷之举,不管是出自郑丽琦,还是夜震宇,这对夫妻总归是拿捏住了他想要孙子的想法,想借他这个皇帝的手,去除了某些他们看不顺眼的人。
皇子间争权夺利最是正常。
但将手段用到他这个皇帝身上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夜渊扫了在场的儿子们一眼,夜振贤已是个阉人,不用指望他了。
太子么,先前传闻有隐疾,后来虽说传言为假,但太子能不能生另说。
老七夜峥墨,后院那么多女人,自愿的非自愿的,收罗一大堆,也不见老七生个屁出来。
老八尚未弱冠,再往下的皇子又都年幼,暂且都放一旁。
如今看来,有能力生育子嗣的,唯有老五夜振端,与老四夜震宇了。
虽说老四至今尚未有子嗣,但至少令两个女人怀过身孕。
如此暗忖半晌,他朗声道:“老五夫妇今日确实被冤枉,端王妃受了莫大委屈,晚些时候朕让人送些东西去端王府。”
端王夫妇当即磕头谢恩:“多谢父皇明察秋毫!”
天家的子嗣问题,光一个有身孕能力的老五不够,还得加个老四保险些。
夜渊不想深度追究夜震宇于今日诬陷之举中扮了什么角色,只沉声道:“老四管教王妃不严,今日起在府中好生悔过。梁王妃郑氏设宴陷害诬陷旁人,朕念你落胎之痛,加之你出身名门,只降你为侧妃,今日起与老四一道在王府思过。”
夜震宇磕头:“多谢父皇!”
郑丽琦被贬为侧妃,那便失去了天家儿媳妇的身份,此刻在皇帝跟前,再不能自称“儿臣”。
“多谢皇上!”
她虚弱地磕头,下一瞬,整个身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