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朗起身拍膝盖,而后捋着下巴上一寸有余的胡子,喃喃道:“殿下啊,属下能屈能伸得可还行吧?”
冷不防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原来先生方才是装的。”
听声音是妙竹。
松果也道:“先生当戏子的话,大抵能成个角。”
凌朗转回头,抬手虚指松果与妙竹:“可不许去太子妃跟前胡说!”
妙竹哼笑:“咱们一心盼着两位殿下能早日生下小殿下,凌先生怎么每每与咱们唱反调?”
“先前煮了一大锅避子汤,如今倒好直接叫太子妃自个去研制避子药去了。”松果摇头,“先生,你一把年纪没成婚,决计是有缘故在的。”
“我那是将毕生精力都放在了辨毒之上,你们可别胡说八道!”
凌朗一甩袖子,抬步就走。
妙竹松果连忙一左一右地追上去。
妙竹:“旁人像先生这般年岁的,孩子该与咱们一般大了吧。”
松果:“那必须的,旁人像先生这般年岁的,已当了祖父,很多都儿孙满堂了。”
凌朗气得胡子乱抖:“你们两个,一个丫鬟,一个太监,懂什么?”
两人齐声:“我们不懂,先生教一教。”
凌朗这才停了脚步:“两位殿下才圆房不久,太子殿下身旁只有太子妃一个女子,你们这么快叫太子妃怀了小殿下,可曾想过太子殿下最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各在妙竹与松果脑门弹了弹,“如今是两位殿下培养最深感情的时候,等时候到了,小殿下自然会有,你们急什么急?”
两人捂了被弹痛的脑门,对视一眼,终于明白过来。
妙竹讨好地笑:“这么说来,咱们错怪先生了?”
松果道:“也不能算错怪吧,咱们都是为两位殿下好。”
这时,三人遇见正在散步的陌尘。
凌朗有心想撇开松果与妙竹,遂加快脚步行至陌尘跟前,不由分说地扣住陌尘的手腕把了脉。
陌尘眉峰一拧:“先生作甚?”
“我如今是太子妃的徒弟,徒弟帮师父把个脉。”凌朗细细辨了辨脉象,“脉象平稳,就是有些气血不足,多吃点好的。”
陌尘收回手:“要你说?你这些话太子妃早说过了。”
凌朗指了指他的衣襟:“你的伤口,太子妃缝了很久,据说一层又一层地颇费心费力,怎么样,缝的时候有没有感觉?”
他很想学此般伤口缝合之术,严重外伤皆能处理了。
“先生不该问我,那会我已昏迷。”
说话时,陌尘想了想,脑中倏然浮现吟霜的身影。
说来也怪,这几日,吟霜不再出现在他跟前,难得遇见时,她也装作没看到他。
就这时,松果与妙竹也走到了陌尘跟前。
看陌尘恢复不少,妙竹笑道:“果然是有身手的人,身体素质好,恢复得也快。”
陌尘点了点头:“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丢下一句话,陌尘疾步走往暗卫署。
留下凌朗、松果与妙竹面面相觑。
“陌尘怎么不喜与我说话了?”妙竹不解,先前他还在殿下跟前求娶她呢。
凌朗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这你还想不明白?”
“什么?”妙竹懵懂地问。
凌朗道:“陌尘受伤那日,是吟霜跑前跑后,他这小子大抵念及吟霜的好了。”
年纪不是白长的,看什么都很透彻。
言罢,他施施然而去。
松果站到妙竹对面:“陌尘心里有旁的人了,你吃味了?”
“你发什么神经?”妙竹瞪他一眼,坦诚道,“心里失落是有,但更多的是轻松,原先我还选不好今后跟谁在一起呢。”
闻言,松果忽然一阵紧张。
“那你如今打算跟谁在一起?”
“不告诉你。”妙竹脚步转了方向,“我要去帮太子妃,她要制药,我得打个下手。”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寝宫,发现太子妃打开药箱,正翻看医书。
而太子殿下则在一旁一瓶接一瓶地研究药瓶。
“颜颜,制个避子药如此繁琐?”
黎语颜眼皮未抬:“不繁琐。”
“那你……”
“制作没有副作用的,就有些繁琐了。”
夜翊珩颔首:“对,得好好研制。”
黎语颜唇角扬起,心道,某人也挺好骗的嘛。
避子药研制不成问题,一日都不用。可她想要好好休息几日,谁叫某人精力忒旺盛,她唯有用此治他。
再则,方才他与凌朗合计戏耍于她,她不揭穿,已然给了极大的面子了。
看黎语颜翻看医书颇为认真,夜翊珩百无聊赖,遂也取了医书翻看。
房中静谧,松果拉了妙竹去外屋候着了。
暗卫署中,陌尘叩响了吟霜的房门。
吟霜正擦剑,听到敲门声,便喊:“门没关,进来吧。”
却不想进来的是陌尘,她问:“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陌尘跨入房中,踌躇半晌道:“我来是跟你说声对不起。”
吟霜将剑插入剑鞘,并不看他:“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不该说你不是女子。”陌尘低了头,“先前也不该多次嘲笑你。”
吟霜摆了摆手:“我习惯了,倘若你没旁的事,请离开我房间。”
“哦。”陌尘应声,转身走了。
吟霜抬眸看他背影,低低哼道:“如今知道来说对不起了,男人都是榆木疙瘩,此言不假。”
此言一出,她也震惊自个竟如此埋怨,不禁暗忖,莫非自己喜欢上这块榆木疙瘩了?
就在这时,陌尘折返回来,问她:“你喜欢什么,像簪子衣裳之类,你喜欢什么模样的?”
吟霜有一瞬晃神:“你该不会想送我吧?”
“我受伤那日,你不计前嫌地帮我,我得好生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