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瑗咽了咽口水。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皇兄竟然唤黎语颜为闺女。
那么多公主,皇兄都没唤过闺女。
莫非爱屋及乌?
如今皇兄知道夜翊珩是他与陶馨雅的亲儿子,陶馨雅本有机会跟夜雍走,愣是留在宫里当他的皇后。
如此一来,皇兄觉得自己的感情有了归宿与回应。
方才听好些嫔妃说,皇上很久没有去她们宫里了,如今皇上时不时地去皇后宫里。
可见,即便陶馨雅不在了,皇兄对她的爱丝毫不变。
这份爱,让皇兄对太子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
这种时候皇兄必定看重太子,想把以往的亏欠全弥补回来。
因为黎语颜是太子的妻,此般爱屋及乌。
念及自己以往对太子的虚情假意,夜瑗心尖颤抖。
她小声问:“清羽在宫里拉了太子妃的胳膊?”
这孩子怎么敢在宫里动手脚了?
黎语颜道:“是他拉我胳膊在先,我挣扎不脱,便动手击了他的胳膊。谁知他如此脆弱,一碰就断。”
此为实话,她压根没用多少力道。
夜瑗转向黎语颜:“请太子妃帮忙把清羽的胳膊接好,他的不是,我替他与太子妃道个不是。”
皇帝哼声:“恒瑗,你这是什么逻辑,道个不是就成了?朕就这么一个嫡儿媳,岂能随意让人拉了胳膊的?”
夜瑗想要反驳,愣是开不了口。
自个儿子被打断了胳膊,他们反而要去道歉。
对方却不领情,怎么想怎么委屈。
可这会子委屈再大,她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生怕再说下去,黎语颜会将季清羽先前绑架一事与皇帝说了。此事一旦说出口,依照如今皇帝对东宫的态度,他们江阳侯府怕是要没好日子过了。
皇帝看向黎语颜,缓了语调:“北岚啊,此地太吵了,你回东宫吧。”
黎语颜从椅子上起身,福了礼:“那儿臣告退了。”
“嗯。”皇帝摆了摆手,“回吧。”
黎语颜拎着空食盒回去了。
看人走远,皇帝龙颜阴沉,对夜瑗又道:“朕命人请了太医,太医也给清羽看过了。这会子该是接好手臂的时候,你在这里哭哭啼啼有何用?还不如今后教育好儿子,别动不动地把心思放在别人家的儿媳妇身上。”
他说话时,想了想,而后手指一抬:“你那好儿子上回不是被那个叫李语的家人教训过么?今儿胆子怎地越发大了,竟敢扯太子妃的胳膊了?”
“说到底就是你们当父母的不是,早早地给他娶个妻,哪有这等破事?”
害得他都没心情吃饭了。
气都气饱了。
旋即站起身,甩了龙袍宽大的袖子,哼了一声,走了。
夜瑗惊愕当场,即便太子与太子妃不主动说起,照季清羽这性子,皇兄迟早会知道李语便是黎语颜。
届时他们怕不是没好日子过,而是要被灭了。
想到这,夜瑗冷汗涔涔。
曾太医上前两步,问:“长公主,还需下官给庆郡王医治手臂么?”
夜瑗回过神来,迭声道:“要的,要的,自然是要的。”
——
黎语颜回了东宫。
到饭厅时,夜翊珩与黎宗辉一家早用膳完毕,已在饮茶了。
看出她心情不怎么好,夜翊珩建议:“是否走这一趟累了?去寝宫歇歇。”
黎语颜摇了摇头。
黎宗辉趁机道:“两位殿下,臣还得去一趟镇北王府。”
黎语颜问:“叔父怎地要去王府?”
黎宗辉坦诚道:“臣与镇北王虽只是族兄弟,但太子妃将臣看做亲叔父。如今镇北王在京,于情于理,我都该上门拜访。”
黎语颜颔首:“那好,父王看到叔父过去,定然欢喜。”
“那咱们就告辞了。”
黎宗辉带着家人行了礼,而后出了东宫饭厅。
待他们远去,夜翊珩才问:“宫里发生了何事?”
黎语颜叹息:“我去到父皇跟前,发现季清羽在。”
“他去作甚?”
“他将我神医身份告诉了父皇,让父皇命我研制长生药。我说做不出来,便打算离开。走时,被他拉住了胳膊。我一气之下,与他动了手。”
听闻此言,夜翊珩紧张道:“你可有受伤?”
黎语颜摇首:“没有,他被我打断了胳膊。”
“打得好!”
最好连脚也打断,谁叫他随便对人动手动脚。
说着,夜翊珩便抬步往外。
她拉住他:“殿下去哪?”
“孤去补一脚。”
“不必了,父皇已命太医在医治了,咱们这个时候去补上一脚,就说不过去。”
“老头有维护你么?”
“有,父皇维护我了,叫我受宠若惊,他说我是他闺女。”
夜翊珩这才笑了:“老头总算有点当父亲的样子了。”
“不过我也答应尽快给他写字帖了。”
夜翊珩敛笑:“就知道老头还是有目的的。”
——
季清羽的手臂被曾太医接好,当即被夜瑗带回了江阳侯府。
季连城知道儿子受伤的原由,气不打一出来。
季清羽端着胳膊,却异常冷静。
“父亲母亲,如今皇上舅父知道你们对瞎子的好,全是虚情假意。而且连黎语颜都知道当年正是你们给瞎子下了寒毒。如此种种,你们说瞎子登基的话,还有咱们家的好日子么?”
怕父母没被说动,他又补充:“一旦皇上舅父知道曾经是我将黎语颜捉走,你们觉得后果会是什么?”
夜瑗颤抖着唇瓣,嗫喏道:“灭门。”
季清羽笑了:“母亲是皇上舅父的亲妹子,自然知道舅父秉性。他在怀疑瞎子是否亲生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