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霍靖诚已经做不了,但他既为人父,谁也无权干涉指责他教训自己的儿子。
“祖宗的家法知道?”
“知道。”
霍靖诚点点头,“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那我就成全你!”
霍靖诚转身走向内堂,霍砚舟挺着脊背跪在供桌前,他抬手,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道扣子,继而是第二道、第三道。
西装被褪下,白衬衫扯松,精壮的上半身赤着,宽肩窄腰,肌理劲瘦分明。
霍靖诚手持一根拇指粗细的粗粝马尾鞭,灰黑色的鞭身已不见天光许多年。
“你虽然不愿意说,但当着祖宗牌位,我既要责罚,就要让老祖宗都知道是何缘由。你当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从你开始想要替阮梨澄清那些流言,你就暴露了你自己。”
霍靖诚浸淫权贵场大半辈子,但凡有迹可循的事,哪件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你觊觎侄媳,有损门楣,你可知错!”
“不知。”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霍砚舟开口,沉凉眼底无半点惧色,“我未婚她未嫁,何来有损门楣之事?”
他话停一息,说出更混账的话:“就算她已经和霍明朗订了婚,结了婚,只要她愿意,我就敢要她。”
“你——”
啪——
一鞭落下,可怖的血痕刹那落在精瘦的脊背上。
霍靖诚已然气极,这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从小带在身边悉心教养,将整个霍家交到他的手上,却不想他竟然做出这种荒唐无度之事,竟还振振有词,不知悔改。
“第一鞭,鞭你行事荒唐,不计后果!”
霍砚舟抿着唇角,没有反驳。
原本就是他先生了觊觎掠夺之心,他领罚。
啪——
又一鞭落下,血痕交错,几近皮开肉绽。
“第二鞭,鞭你欲令智昏,枉为家主!”
霍砚舟肩头微颤,缄默不语。
他知道霍靖诚如此动怒的真正原因。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情不立事,就是犯了霍靖诚的大忌。
“第三鞭,鞭你为色所惑,不厚子侄!”
蓦地,霍砚舟抬手,生生抓住了霍靖诚落下的鞭子,手掌被擦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眸光沉静,手臂和肩背的肌理绷着,阻止霍靖诚这最后一鞭。
“你不认?”
“是我觊觎她在先,阮梨从头到尾毫不知情,您说我为色所惑,不厚子侄,就是在说她意图勾引,朝三暮四,我当然不会认!”
“你——”
在霍靖诚的怒视里,霍砚舟坦然起身,抓起地上的衬衫,“该我领的罚,我领,也请父亲遵守承诺,不要再横加阻拦。”
肩背之上的血迹洇透雪白的衬衫,霍砚舟像是毫无所感,只对霍靖诚撂下最后一句话:“霍家
女主人该有的,我一分一毫都不会委屈她。”
也是在这一刻,霍靖诚无比确信,这个儿子早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今天如果不是念着这点微薄的父子之情,他不会跪在这里,领这份罚。
可这三鞭下去,往昔的情分还有多少?
霍砚舟穿戴整齐走出祠堂,夜色已深,他远远就看到了站在廊檐下的明婉珍。
明婉珍眼底盛着再明显不过的难过和心疼,待霍砚舟走近,才急急上前询问:“怎么样,有没有……”
“没有,父亲就是罚了跪,教训了几句。”
见他面上没有丝毫异样,明婉珍心中稍安,可这一晚皱起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
霍砚舟心中微澜,“您是不是也觉得我……”
明婉珍摇摇头,没让他把话说完。
“你是我的孩子,我只在意你是不是真心喜欢。”
她音色温柔,像这夜色里拂过的软风。
霍砚舟眼底终于浮起微末笑意,“谢谢您。”
见他要走,明婉珍又忽然开口,“砚舟。”
霍砚舟停下脚步。
“你坦白告诉妈妈,你娶阮梨,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
霍家的颜面。
她已经有了一个家族名声大于天的丈夫。
她不想再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霍砚舟微顿,沉邃眼底缱绻出鲜少柔色。
“妻子是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当然只要自己喜欢的。”
*
阮梨一早就被霍静拉到了院子里,她其实和霍静也不太熟,霍静和霍砚舟一样,早早就出国读书,这些年回霍家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比霍砚舟都少。
但霍静开朗爱笑,比霍砚舟容易亲近。
阮梨:“小姑姑……”
多年的称呼一出口,两人都有些微怔,霍静掏掏耳朵,“可不敢,这要是让我哥听见了,我接下来办展的费用可就打水漂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是小姑姑,我是小姑子。”
阮梨:“……”
霍静一双笑嘻嘻的月牙眼直勾勾地看着阮梨,“你真的想好做我嫂子了吗,你不觉得我哥那人挺无聊的?”
“……”阮梨最对付不来性格脱跳的人,只实话实说,“我可能比他还无聊。”
“不会呀,我一直觉得你挺可爱的。”
“……”
“嗳,嫂子——我是应该叫你嫂子,没错吧?”
“。”
霍静冲阮梨眨眨眼,“你和我哥是不是早就……嗯?”
阮梨没有和霍砚舟对过这个台词,不敢在霍静面前乱说。
“是霍砚舟让你回来的吗?”
霍静的视线在阮梨身上微停一瞬。
阮梨叫她哥霍砚舟诶,敢叫她哥大名的女人可不多。
“很明显吗?我以为我演得挺好的呢。”
阮梨想说,那不是很明显,是太明
显了。
“你给霍……”她叫出爷爷两个字(),只好改口:给霍老先生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