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
——楼上想简单了。刘据已经做出了指南针孔明灯马具。他如果能忍住就此收手,做个江郎才尽的“仲永”,或许可能。如果忍不住再弄几个基建发明出来,功绩过高,民心太望,就算不是太子,敢问皇帝能不忌惮,能放他去封地?
——若是这样不如当太子。利用太子的身份尽早积累资本,培养班底。只需功绩卓著,声望斐然,臣民信服,再保卫霍不死,不论是历史重演还是出现其他局面,他都有反扑的资本,可以乘势而起,嘎嘎乱杀,取刘彻而代之。
取父皇而代之……
刘据心脏猛地一跳,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仔细想着弹幕说的话。脑子里的资料确实很多,他也确实做不到明明拥有那么多利国利民,能让大汉蒸蒸日上、所向披靡的东西却因为各种原因瞻前顾后,死死捂着不去用。
所以……
刘据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圣旨。
这个太子他不能不当,有些事他也不能不做。但所谓取而代之,日子还长,谁说他不能走出另一条路?
刘据抬起头,郑重道:“多谢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必定勤勤恳恳,抚爱百姓,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好!”
刘彻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脸上满是笑意。
诏书立下,祭告完毕。父子俩仍旧乘御撵回宫,刘彻还有些朝政要办,唤太常令与大农丞、少府令丞去了宣室殿,刘据直奔椒房。
卫子夫与三位公主都在,刘据伸手就问礼物。
四人皆笑,一一让人捧了礼物出来,一套制作精良、工艺复杂的鲁班锁;一方六合一可拆分玩耍的环形玉佩;一个巨大的绢鸟风筝,还有一副精致的六博棋。
都算不得稀奇,却皆是刘据所好。
刘据喜气洋洋,又转头问跟过来的卫青与霍去病。
卫青笑着拿出一张弓:“听闻陛下已开始为殿下安排射箭课业,臣特为殿下亲制了一把弓。”
刘据刚接过来便发现触感不一般。
因要学习射箭,他最近稍稍了解了下弓箭的制作。一张弓,讲究的是干、角、筋、胶、丝、漆。
手中这把弓身取的乃拓木,不但质地坚韧,强度高,还抗腐耐久;所用牛角乃秋天宰杀的壮牛,质地厚重;筋端结大而润泽;胶为上好鱼胶,可使弓身紧密结合,不会分力。
但就这几样东西,要选取到手,还需反复捶打,所谓亲手所制,可见卫青之用心。
刘据仰头脆生生道:“多谢舅舅,我很喜欢。”
再霍去病:“你呢?”
霍去病失笑:“哪有你这般的,大喇喇一个个逼问礼物,也不觉得害臊。”
刘据不以为然:“你生辰我送了,我生辰你不送,两手空空,你害不害臊?”
霍去病:……
他撇撇嘴,知道这小子最近嘴越来越毒,自己怕是说不过他,识时务地止住话题,将准备的礼盒拿出来。
盒子里是一把匕首。表面平平无奇,半点藻饰都无。抽出仍旧平平无奇,还略显乌黑。
刘据有些失望:“舅舅亲手给我做弓,到你这,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就把我打发了?总不能也是你亲手做的吧,你还会打铁?”
霍去病翻了个白眼,没说话,直接拔一根发丝抛至空中。发丝落下,触及匕首匕刃,发丝瞬间割裂成两半。
刘据睁大眼睛,霍去病哼哧:既然这般嫌弃就还给我。?_[(”
刘据立时将匕首塞入木匣,抱在怀里:“哪有送别人的东西还收回去的道理。不给不给,就不给。送了我就是我的。”
众人忍俊不禁。
其后又有各宫后妃美人前来拜见,送上贺仪。既是贺刘据生辰,又是贺他成为储君,因此礼物比往年要厚重许多。
待众人离去,刘据看着一排排摆放的东西,真可谓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心里越发欣喜。
其实他自出生就锦衣玉食,再稀奇的物件也是不缺的,可架不住意义不同,生辰之礼如何能不喜?
从太庙回来那点气闷消散干净,刘据捂着胸口感慨:“这么看,当太子也是有好处的嘛,嗷,感觉我受伤的心灵瞬间被治愈了。”
从宣室殿过来,刚巧走到门口的刘彻:……
也是有好处?受伤?
这说的是太子之位?是他听错了吗?
正疑惑间,便听霍去病同样疑惑:“太子乃一国储君,你莫非还嫌弃不好?”
刘彻身形一顿,下意识退后两步,举止了宫婢内侍入内禀报的动作。
屋内。
“也不能说不好,就是……嗯……”
刘据迷茫摇头,支支吾吾,神色犹豫。
说实话,他现在思绪有些乱,心情也有些复杂,并不能完全辨清自己对太子之位是个什么态度,又到底该如何看待,其中缘由甚至无法述之于口,想了想,只能道:
“我就是有点点失落。父皇说了给我惊喜的。我天天盼着,盼了两个多月,结果……嗯……我觉得我以为的惊喜跟父皇以为的不太一样。”
霍去病挑眉:“那你以为的惊喜什么样?”
刘据歪头想了想,想不出自己期盼中的惊喜是什么模样,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反正不是这样。”
刘彻:……???
他抬步走进去:“据儿不喜欢这个惊喜?”
众人一愣,纷纷行礼,卫子夫连忙解释:“陛下,据儿年岁尚小,不懂您的良苦用心,妾身会好好同他说,他……”
刚开了头,便被刘彻抬手打断,刘彻看着刘据,等着他的回答。
刘据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话:“也没有不喜欢。就是我本来期望很高,结果稍稍有点落差。我……我知道父皇为给我准备这个惊喜,花了许多心思。
“
寻常立太子,不过一份诏书公告天下。可父皇特意为我行祭天告庙之礼,还令司马相如来撰写文书,足见对我的重视。我……我不该这么想的。”
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