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也在中间……”
众人不约而同点点头,发出“确实”“没错”的声音”
小昭昭边指边说:“然后这个人往前走,走得很慢。可以看到这几个脚印比咱们正常走会深一点,轮廓很清晰,每一步都踩的很扎实……”
他边说,安录事飞快的记录,还有年轻的差役,被支使着,拿着小竹片往一旁地上插,做标记。
在距离趴着的死者和仵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狄昭昭说:“走到这里,这人就停住了,然后惊慌的往后撤步后跑。”
“为什么这么说?”李当勇听到这里,赶紧指着前头的脚印问:“这个脚印也很像他的。”
问得很积极,也不奇怪他能从几个差役中脱颖而出,接他师父的班。
但积不积极,和水平如何,有时候还真不能画上等号。
狄昭昭看了一眼他指的那几个脚印:“那是另一个人的,这两人鞋底很像,脚的大小也差不多,所以你看混了。”
狄松实听到“两人鞋底很像”立马就警觉起来,除了盛家家仆统一制办的衣服和鞋,这一园子达官显贵,怎么会有很像的鞋底?
要知道昭哥儿口中的很像,可和他们觉得的很像,完全不一样。
那绝对是惊人的像,狄松实对这一点深有所感。
再结合小昭昭所讲,他脑子里几乎都要直接涌出当时场景——盛家席间伺候的侍女,偶然发现林间有人,还是趴着,小心凑近看,却被血吓得惊呼一声,仓皇后撤而逃。而后另一名地位稍高些的侍女,听到汇报,又走同样的路前来查看。
果然,狄昭昭就指着旁边有些重叠的一串脚印说:“这几步就是后退的。”
做抓坏人这种正事的时候,小孩很是认真严肃,若忽略那一身鲜亮的打扮,还有头顶的漂亮簪花,还真能瞧出几分狄松实威严的影子。
小嗓音又稳又沉,认真解释:“可以看出这人很是踉跄,整个人重心都往后仰,后脚跟压痕很重,步幅偏短。而且正常人往前走,很少每一步走这么短的……”
“最明显的就是这里,搓了一下。”狄昭昭指着其中一个脚印,后脚跟往后轧出的约莫小指盖长的拖痕。
如果不仔细看,可能都不会注意到这只脚印“大了一点”
李当勇哎呦惊呼一声,又立马恍然大悟地来了一身:“还真是!”
其实因为后撤太过,这一串脚印中每一只,整个后脚掌都有往后轧的倾向,导致每个脚印的后半截轮廓都略变大变粗。偏偏家仆又经过训练,身体会努力控制重心不让自己摔倒,前脚掌也压得比较实。
看起来就像是脚印大小、走路姿势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极其具有迷惑性。
但听狄昭昭这么一解释,李当勇就马上明白了。只是在之前,看着两串很是不同、方向同样向前的脚印,混杂在其它向前的脚印里,根本
不会朝这个方向想。
周围的官差们也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这估计就是发出惊呼声的那人,连人都没靠近,没什么嫌疑。()”
盛家和宾客两边的说辞也一致,声音偏高偏尖,是名侍女。?()”
这种唯美热闹、讲究自然花木之美的席面,一般也是用侍女来伺候。
狄昭昭见大家都认同他说法,顺势就开始讲旁边那串很像的脚印。微微压着刚刚那串,也是往里走,还有重叠的地方。
这个的行进路线也很清晰。
“这个人会更高一些,”狄昭昭踮着脚,远远指着前方趴着的那人,“先走得还挺快,走过去就越来越慢,停了一会儿,那几个相互碾压的脚印,可能是蹲下来过,或者是原地有些动作……”
安录事记录着,忽然就停下笔来,往前翻,轻喊了一声:“狄寺丞。”把手中记录递给身旁的狄松实看,指着仵作篇的一句有关尸体脑袋疑似被人动过的记载。
狄寺丞扫了一眼,仵作是从血迹看出来的。
这下就相互印证了。
极有可能是后来的那人,想探人鼻息,第一时间确定人的状态,若只是被砸晕过去,那定是要及时请大夫救治的。
又或者是想确定人的身份,不管是什么情况,总之是靠近了死者,还有了具体动作。
案子甚至连盘查审问都还没开始,当时的情形就这样剥洋葱般,逐渐一层层地展现出来。
甚至让狄寺丞有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之感,从没有过证据如此扎实直接,如此充沛过的经历。就像是长期火力不足的军队,忽然配上了坦克大炮原子弹,惊喜中甚至有点难以置信。
李当勇也听得直点头。
这串脚印他也是分得出来的,很是清晰,路线也明了。
听到这里,许多差役都眼里都有了光,浑身得干劲满满。
听狄昭昭讲脚印,还真比指印好懂得多!
毕竟脚怎么说也比手大上许多,各种痕迹也相当于放大了许多倍。
被人指出来,再去看,再顺着思路去想,还是比指印好理解一些的。
许多年轻的、还满是上进心的差役,都忍不住凑近了一些,想跟着多学一手。
这本事牛!
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学起来还没看指印难,学点在身上,以后岂不是贼人一逮一个准?
大家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撼,开始变得有些兴奋。
狄昭昭也继续讲,这是第三个人了。
“这个人的脚印明显稍大一些,最好区分,”狄昭昭没法走得更近了,他就拿一直挂在腰间的琉璃莲花灯打光,像是用激光笔一样指着讲。
小孩以为是为了保护痕迹的围线,殊不知这是祖父特意安排的,即使是趴着朝下的尸体,祖父也不想孙儿这么小就过近的接触。
此前纵火案的尸体也没让小孩看过,能到狄昭昭面前
() 的卷宗,也是精心筛选过的。有些太过黑暗的东西,还是不要接触得太早才好。
狄松实的爱护总藏在细微深处,不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