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这才意识到,盛传是仇人的两人,竟是联手的。
一时乱了方寸,不知是应一起围攻白意洲,还是要将他们奉命保护的小殿下也一并拿下。
白意洲并没有给他们犹豫的机会,他后脚发力,踩上面前一人的肩膀,再借力一旁的架子,只是一个翻身,便轻松落地,挡在了安书未面前。
“刚刚的招式,可以出师了。”
安书未从白意洲身侧探头:“不行,我赖上了。”
她话语间已不再如从前那般虚心试探,但没有多言,怕白意洲分心。
“哥哥,小心。”
说话间对方已经提刀砍过来。
库房的架子间隙不大,只够两人并行,而以白意洲挥剑的速度,其实只需要径直走过去,加以几个时机恰当的避让,就可以轻松拿下。
可今日,他没有,甚至连剑都交到安书未手中,空手迎敌。
“退后,看仔细。”他想教她更多。
两刀并行由上至下挥来,白意洲后仰并向一侧避让,一人匆忙改变刀刃的方向,却被白意洲抓住手臂,无法收力,刀刃直直没入一旁的木架。白意洲扼住那人的手腕,在尺骨凸起出发力,那人手瞬时脱力离了刀柄,旁边的侍卫却有了反应的机会,再次举刀直下。
“啊——”却传来一声惨叫。
不成想白意洲以那人手臂挡刀,一刀露骨,挥刀的面露畏色眼睁睁看着手臂已废的同伴瘫倒在地上,一边叫唤一边打滚。
与人交手最忌露怯,一旦生怯,力便汇不到一处,人也聚不了神。
手上无力之人,只能沦为他人刀。
白意洲没有丝毫停滞,又是一个侧身避让,动作行云流水,又钳住持刀者的腕部与肘部,只是一个送力,那刀已贯穿后来者的胸口。
“呃——”待那人反应过来时,才低头惊觉腰腹上竟插着面前人的刀,两人同时毙命于自己人的刀下。
从头至尾,白意洲并未夺刀,他就是要让安书未看看,该如何空手制胜。
-
屋外的人也没闲着。
屋内传来打斗与惨叫的声音,让不明真相的人陷入焦灼,可就这时候还来了添乱的。
“快,快,把抓捕犯人用的东西拿过来!”
江容闻声回头,皱起眉:“许大人?”
许放提着袍子,小跑到江容面前,说话时眼睛还不忘向库房瞥:“嘻嘻,江大人,我办完差正好听闻你们要抓捕反贼,这不带着这些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江容看着一地废物,手链、脚镣、木枷,只觉得无奈,这是接到指令特地来拿人的吧,可惜这功怕是要泡汤。
“许大人,恕我直言,这些怕是拿不住他。”
“江大人放心,我还有秘密武器。”许放笑得奸诈。
大理寺确实有些不外露的东西,是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利器,江容也不好明着打听,只不再多言。
终于里面的声音停了,江容却犹豫着没有下令。
“江大人!等什么呢!派人上啊!”许放等不及了,抓了人后还会有下一步指示。
辛言在一旁焦急地张望,双手来回摩搓,也顾不上身份贵贱有别,恳求江容道:“江大人您救救殿下。”
“什么!殿下在里面!?!”许放反应迟钝,“你,你,你怎么能让殿下进去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江容向许放解释,也顺便说给辛言听:“这是殿下的命令,你我做臣子的也不能违抗。只是不知现下里头情况如何,万一殿下在那姓白的手里,贸然派兵进去只会激怒他,殿下的处境便更加危险。”
“糊涂啊江大人!我猜测那白意洲进府,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要灭这当年未灭之口啊!
……
许放自以为的神秘与睿智,在江容眼里只有可怜和愚蠢:「我是装糊涂,你是真糊涂,果然,为人作畜牲的,什么都不知道。」
-
“啊!你放开我!”
在外面毫无对策之时,库房里突然传出安书未的反抗声,仔细听还带着哭腔,“你杀我至亲,我定会让你血债血偿!动手啊!我若死了,你也别想出去!”
紧接在瓷器落地的巨响后,又是一声少女凄厉的惨叫。
“啊!——”
“殿下!”辛言叫道。
看着周围位高权重者还在权衡利弊,思索如何推卸责任,辛言握紧拳头,大不了就是有去无回。伺候安书未这么久,辛言竟也学到了几分无畏的狂:“我不邀功,也不怕担责,既然各位大人不敢一探究竟,我去!”
许放还没开口训斥,辛言便冲了出去,毫不犹豫推开库房的门。
刚向前挪动两步,一把染血的剑就架在辛言的脖子上,吓得她僵在原地,倒抽一口凉气。
“关门。”执剑者发令。
利刃抵喉,辛言不敢轻易转身,只能背过手,颤抖着摸到门框,缓缓关上身后的门。
而执剑者开口冷淡镇定,似毫听不出刚刚喊叫时流露的半分绝望与悲愤:“说说吧,今晚太后又给了你什么任务?”
白意洲从不远的阴影出走出,这个位置更适合出手,而剑却留给站在门后的安书未防身。
安书未一开口,辛言就听了出来,可现在不是揣测别人故事的时候。
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本就烂命一条,也无需继续藏着掖着:“太后说无论如何,要确保你们没有机会单独相处。”
安书未讥笑道:“这么听话,送死也甘愿?”
“殿下是什么时候识破奴婢的?”
“第一次带你面见太后,她就叫出了你的名字。”
主仆一场,都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没有绕弯子的必要。
“原来,那么早……”
……
“不要!辛言!”伴随着安书未揪心的哭喊,带血的剑刺穿库房的门,又被拔回去。下一刻,门被从里打开,辛言栽倒在地上,安书未看似毫发无伤地站在门口,只是脖颈上横着一把剑。
“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