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钰坐在电脑前,捏着眉心,目不转睛地盯着袁彬发来的资料看,“温城出事的受害者本该是资助孟萧的海外夫妻?”
两人开着视频通话。
袁彬身处温城的家中,陷进沙发,满脸憔悴,难怪这些天忙得影子也见不着。
“他们压根没走到申请程序那一步,要不是我回来一趟,找到早就搬家的邻居打听这事,人家也差点没想起来。”
袁彬越说越有些烦,“还有,孟萧到底怎么回事,跟那对夫妻感情挺深厚的?不然怎么还没提交程序就知道要资助他了?”
“……”
这简直是重点中的重点。
沈季钰双手抱臂,稍微靠着椅背,冷静地追问下去:“他跟那对资助他的德国夫妻有什么后续?”
“他没去德国啊。”
袁彬自个儿也很是纳闷,揉着太阳穴,闭着眼道,“到底有没有跟那对德国夫妻建立资助关系也说不准。”
沈季钰呼吸停止:“那……”
“你想问当年席延那边是什么情况的对吧?”
袁彬有个猜测,“我怀疑孟萧心理有点问题,自己的领养家庭出了问题,干脆没让席延跟那对德国夫妻组成资助关系,不然他为什么总是一副很愧疚的嘴脸。”
沈季钰:“……”
分明是蝉鸣到来的初夏。
他的手脚骤然冰冷,呼吸急促,像是要在这一方天地之中,被抽离了周身的力气,没有继续往下听的勇气。
“孟萧还有腺体上的问题,”袁彬近来弄到了不少信息,毫不隐瞒道,“就像席延服药的那段时间,影响了过去的记忆,可以说孟萧这个人很有可能也被药物到了身体健康。”
沈季钰深深吸气,语气冷如寒冰:“你觉得他受到的影响是精神上的?”
“可能吧。”
袁彬好歹是个男A科医生,隔空诊断道,“他怕是出现了癔症。”
沈季钰:“?”
袁彬:“如果他要找沈思宁的麻烦,那我的猜测就准了,八成在他眼里,就算沈思宁有着不在肇事车上的证据,也会被他的脑子过滤真相,认准沈思宁也是害死他准父母的凶手了。”
沈季钰:“……”
那他那个倒霉弟不就有危险了?
沈季钰这辈子没处理过太多麻烦事,但每回碰到几乎全扎在沈思宁身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几乎是天降来折他寿的。
沈季钰着实头疼,将手机一扔,让袁彬先回国再说,私下让人盯着沈思宁住的公寓,弄清楚孟萧究竟有没有找上沈思宁。
说来也复杂。
他对孟萧这个小孩,本是有些欣赏的,与任何情感无关,无非是从商人的角度,认为对方是前途无量的好员工。
但后来的一系列事,牵扯到了席延的过去,不管是否处于私人情感的
层面,他对孟萧的影响早已大打折扣。
如果……
席延在高中时期的资助名额,当真是被孟萧恶意顶替的,那他不论如何,都会让孟萧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如果是场误会,只要孟萧没有触及法律层面的做法,他和沈思宁之间的纠葛,也轮不到自己出面,这一切都只会令他心烦。
毕竟他已经帮了沈思宁无数次,可换来的麻烦事,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多。
他也绝非圣人,甚至无法理解当年为了帮沈思宁,跟着救援队深入森林要塞,找到被藏起来的跑车黑匣子,证明沈思宁是被同行无辜陷害。
“……”
或许是后来经历了太多,早已麻木,不再像当初那般仁慈了?
沈季钰起了身,按了按额角,撕裂般的脑袋疼痛,再次席卷而来,令他有着说不上来的疲惫。
接下来。
席延忙着毕设作品,也在晚宴前一天,顺利进行到了尾声,接下来只需要准备答辩就好。
天气预报说近来又要下雨了。
出发晚宴所在的酒店,席延穿着身黑西装,昂贵的西装外套里搭着马甲,领带束得紧紧的,着实的英俊倜傥。
他跟沈季钰坐在宽敞豪车的后座,一黑一白的西装,很是般配。
可余光所见的漂亮家伙,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思来想去,席延只想到某个可能性。
“……”
那就是他的伴侣吃醋了。
这种学霸乱涂答题卡的错觉,也很奇特,甚至他自个儿也很疑惑,究竟是猜错了,还是他的omega有了别的烦心事。
秘书小郑为了老板的身体着想,在平坦道路上,车子开得缓慢,几乎听不到什么杂音。
——手机的振动也就愈发明显。
放在以前,席延拿出手机的瞬间,沈季钰便会被吸引而来,可偏偏,当下的他注视着窗外,陷入了无人所知的思考状态。
席延本来还纳闷,可看到消息来自校园网时,格外庆幸伴侣没看手机,否则肯定会被气到不行。
[沈思宁]:席延哥哥。
[沈思宁]:我好几天没给你发消息了。
[沈思宁]:你难道没有不习惯吗?
席延眼前一黑。
他稍侧过手机屏幕,往自己的方向,为的是不让沈季钰看到内容,这种影响情绪的消息实在太吓人了。
席延把手机调成静音,没再有声音,正忙着找拉黑的按键,但发现校园网好像没有这样的功能。
[沈思宁]:别想着拉黑我呀。
[沈思宁]:我现在在家,想你想到不行,你别跟我哥说好吗?
[沈思宁]:千万别告诉我哥,我求求你了,他会生气的。
[沈思宁]:别让我哥知道我在跟你聊天。
“…………”
席延的整个身子往边上挪了好几厘米,心想沈思宁为什么不停重复这句话,
他压根就不可能让沈季钰看到。
上次不是都已经放弃联系他了吗。
怎么现在还在死缠烂打,像不知道他和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