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百出,柳小姐难道真的以为本县看不出颜查散是替人顶罪?”
柳金蝉说了几句,再次恢复成只会说“民女不知”的木头人。
苏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重,“柳小姐,本县知道此案因你父亲而起,如今你什么都不愿说,莫非真凶是你父亲,颜查散乃是为了你父亲顶罪偿命?”
柳金蝉大惊,“不不不,大人,家父怎会杀人?”
苏涣继续问,“不是你父亲,难不成是你杀了绣红?”
柳金蝉吓的说不出话,不停的摇头否认。
她没有杀绣红,杀人的是……
她真的没有杀绣红。
苏涣垂眸,“本县换个问法,柳金蝉,颜查散当真是杀害绣红的凶手?”
柳金蝉跪地痛哭,“大人,民女真的不知。”
苏涣:……
看来柳家这仅剩的一个突破口也不清醒。
“来人,带颜查散。”苏涣走到她跟前,“柳金蝉,求死容易求生难,这是颜查散最后的机会,你若是不透露实情,颜查散必死无疑。”
说完,不等柳金蝉再有反应,直接让人将她带下去。
“不,大人,您不能杀他。”柳金蝉哭着不肯离开,说来说去只是为颜查散求情,全然不提案情真相。
苏景殊和周青松蹲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当门神,客厅里动静不小,他们不在屋里也能听见。
两个人双目无神看着不远处的盛开的秋菊,连回头都懒得回。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柳洪的脑回路不正常,柳金蝉被他蛊毒多年,如今也是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
她说出真相又能怎么?不就是晚上和未婚夫见了一面,又什么不能说的?
青松兄的嫂子还夜会奸夫呢,她不好意思了吗?
周青松:……
“景兄,口下留情。”
苏景殊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青松:……
“景哥儿,县令大人问不出来,为不会因为没有和柳小姐说此案和她的名节没有多大的关系?”
柳金蝉来到县衙除了哭就是“民女不知”肯定是柳洪教好的,县令大人已经快被气到失去理智,问话的时候难免有些疏忽。
现在柳小姐被带出来,要不他们试试?
苏景殊看看扑在门口哭喊“求大人饶他一命”的柳金蝉,完全不想和她打交道,挪挪脚步让他自己努力,“有劳青松兄,我在这儿听着就好。”
放下助人情节,也放过自己。
虽然柳小姐在这件事情中是受害者,但是他还是想说这人真的拎不清。
一不说真相,二不说颜查散不是杀人凶手,什么都不说只想让颜查散活命,她把朝廷律法当什么了?
就她爹说的是金科玉律,朝廷律法什么都不是对吗?
她要是不想让颜查散
伏诛就别将人告上公堂,现在告也告了忍也认了,临到行刑她又有意见了,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不想让颜查散死就直接说颜查散不是凶手,要么就睁大眼睛看着颜查散被砍头,就那么简单。
还不想翻供还要保住颜查散的性命,真凶是谁更是只字不提,柳小姐,死去的绣红在地底下看着你呢。
口口声声说着和绣红情同姐妹,怎么着,这姐妹就白死了?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他要是死去的绣红,这会儿化身厉鬼回来索命的心都有。
小小苏托着脸生闷气,莫名其妙想到上辈子看过的古早文学。
穿越者穿越到古代,自诩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对古代的阶级压迫嗤之以鼻,动不动就“人人平等”“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然而大部分都是口号喊的响亮,衣食住行依旧都享受最好的,并不会和那些“平等的兄弟姐妹”分享。
自他们之上人人平等,自他们之下阶级分明。
可能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是他感觉柳小姐和婢女绣红之间就是这个调调。
绣红死了她悲痛欲绝说生前二人情同姐妹,可涉及为绣红伸冤查明真凶又处处胡搅蛮缠,她这样还不如直接找借口说绣红是得了急病暴毙而亡。
柳家家大业大,绣红的母亲是她的奶娘,他们补偿奶娘一笔钱财,奶娘看在那么多年的感情上也不会铁了心的要告他们。
况且绣红死时奶娘并不在场,他们想瞒绝对有办法。
现在可好,柳洪自作聪明让颜查散顶罪,柳金蝉让颜查散顶罪又不让颜查散死,好话坏话都让他们父女俩说尽了,官府就是那里外不是人的大冤种。
说到最后,最大的赢家竟然是杀人凶手冯君衡。
从柳家报案开始到现在,状纸供词包括口供都找不到任何冯君衡的影子,要不是他们已经查出来真凶是谁,就柳家父女这说话没重点还小心思不断的样子,审半年也审不出真凶是谁。
苍天啊,大地啊,这怎么比中牟的案子还糟心啊?
虽然中牟的案子牵扯的多,但是不清醒的只有胡西霸和吴氏这对野鸳鸯,其他不管是周家大哥还是李县令张夫人都深明大义讲得通道理。
柳家这案子可好,原告被告全是神经病。
小小苏长叹一声,有点想念家里的平静生活。
他不觉得外面好玩了,假期那么好的时间应该好好学习弯道超车,书看完了吗?字练好了吗?文章读通了吗?君子六艺入门了吗?
什么都半桶水晃荡还有脸放假出门玩?
他错了,他为那个满脑子外面花花世界的他忏悔。
——阿米豆腐,佛祖原谅我。
不一会儿,周青松灰头土脸的回来,很明显,他的说之以情晓之以理也失败的彻底。
白大侠去柳家没有惊动任何人,传回来的消息也只有他们知道,偷听不体面,那些话只能协助判案不能拿去公堂上当证据。
他没有说的太明白,只和柳小姐说世间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满大街都是,女子不必大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