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科举考试就知道小说里那些考试时故意藏拙,等到殿试再出来惊艳四方的情节根本不存在,古代人也是人,哪场考试都是人才济济,藏拙藏拙藏不好就真的成拙了,所以他从来不敢在考试的时候掉以轻心。
他爹他哥名声在外,他不能给家里人丢脸,全力以赴还有被挤下去的风险,藏拙、他得有那个本事才能藏啊。
写文章很主观,可能这个考官觉得写得好,换个考官又觉得写的不好,他爹的文章都能被黜落,他这种半路出家的就更不敢不把科举考试当回事儿。
科考和后世那种可以算分数的考试不一样,这玩意儿没有分数,再厉害的学霸也没法在这种考试中猜出合格线。
再说了,也不光是不能给家里人丢脸,他自己也要脸啊。
苏·偶像包袱一万斤·景殊:严阵以待.jpg
贡院关门落锁,钟声响起正式开考,沉下心的少年郎看完题目开始打腹稿,深思熟虑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提笔答题。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贡院里吃不好也休息不好,能坚持到考试结束的都是狠人。
秋闱只有三天,春闱却要考足足九天,小小苏还没有走出贡院大门就已经对来年的春闱感到绝望。
天呐,这个试他是真的非考不可吗?
所有的考生走出贡院都宛如失去生机的丧尸,萎靡不振两腿发虚,走出贡院看到外面宽敞的大街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终于结束了。
太不容易了啊啊啊啊!
苏景殊和周青松相互搀扶,好吧,主要是周青松搀扶,苏景殊被搀扶,俩人相互搀扶的上了马车,全都跟被吸干了精气一样,不想关心考试内容,只想回家赶紧睡个好觉。
周青松气若游丝,“这哪是考试啊,分明是在索命。”
苏景殊心有戚戚,“还好考完了。”
他哥春闱之后回家连睡三天真是睡少了,换成他他能连睡半个月。
吃了睡睡了吃,在床上封印半个月都没法弥补他这几天受的苦。
太折磨人了。
难怪没有官员提议把贡院盖好一点儿,他考完他也是这个想法。
他受过的罪凭什么后来的考生不用受?
就像后世那个梗:
儿子问父亲:你为什么不是富豪?我为什么不是富二代?
父亲回答:想当富二代已经晚了,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好让儿子孙子过好日子。
儿子反问: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让小崽子享福?
父亲回答:爹当年也是这么想的。
妙啊!
反正当官之后就不用再进贡院受罪,何必辛辛苦苦打申请要钱去重修贡院让后来者享福
?
这个坎儿所有人都得过!谁都别想逃!
凶残.jpg
不管怎么说,考完就是胜利,接下来就只等放榜了。
考生一轻松,压力就到了考官那里。
贡院公堂东西列房中的考官们忙忙碌碌,试卷需要全数折登弥封糊名编号,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弥封官还要将试卷转交给誊录所。
大宋的科举考试已经有锁宿、弥封、誊录等手段防止作弊,誊录所,顾名思义重在“誊录”二字。
考生们用墨笔答完的卷子是“墨卷”,誊录官们会用朱笔将所有墨卷重新誊录,录好的卷子叫“朱卷”。
这年头字写的好已经不能算加分项,因为批阅时用的试卷不是原卷,为了防止从笔迹中认出考生的身份,就算麻烦也得把卷子重新抄一遍。
等到誊录结束,原卷封存交由收掌所,朱卷还要交由对读所校对,确准无误才会盖章下发到阅卷官手里。
整套流程走下来很耗费时间,考试只需要考三天,阅卷却要阅一个月。
考生们考完能回家睡大觉,考官们却要在贡院里锁到出成绩那天才能出门。
说不上来谁更惨,反正都挺惨。
考完到放榜中间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太学的直讲先生们被调去阅卷,考完试的太学生休养过来之后也不用急着回太学,走亲访友等成绩就行。
苏景殊去年看着他哥天天出门参加诗会,今年轮到他后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总感觉他和诗会雅集格格不入,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场合不适合他。
一起吃饭吧,他不喝酒。
吟诗作对吧,他的诗又不好。
而且同去参加诗会的士子都比他大,把他们放在一起说是泾渭分明都是看得起他。
周青松考完之后回家找兄长诉苦去了,其他在京城的同窗对这种场合如鱼得水,最后就是他一个人孤立所有人。
是的,不是别人不带他玩,是他自己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不想出去玩。
好吧,他是个不合群的读书人。
苏洵也感觉很奇怪,他那么受欢迎的人怎么会生了个不喜欢参加诗会的儿子?
诗会多好玩啊,既能写诗作对又能交朋友,诗会上走一圈,能和他通信交际的朋友就多一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诗会呢?
难不成他给儿子取字压太过了?
老苏心里不确定,拉着小小苏旁敲侧击,只是问来问去什么都没问出来,于是趁休沐邀请隔壁府衙的公孙先生一起去大相国寺拜拜。
儿子之前那样很好,千万别因为取字取错了就不爱出去玩。
公孙先生觉得他纯粹是想的多。
景哥儿那不是不爱出去玩,那是没找到能和他一起玩的人。
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和一群二三十岁甚至四五十岁的家伙喝酒应酬,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肯定玩不到一起去。
上学的时候还好,太学生们年龄相差不算太大,
学堂里的主要任务是读书,年龄差个七八十来岁也能在一起学。
出去应酬就算了,景哥儿还是需要父兄带着的年纪,和他交好的同窗不在身边,他不乐意参加诗会很正常。
再说了,孩子只是不去参加诗会,不